焚寂剑尖点地,血顺着剑脊滴落,在青石上砸出一个个暗红斑点。赤月站着,肩胛的伤口还在渗血,呼吸沉得像压着千钧重担,可她没倒。
凰云站在她身前半步,袖中玉简翻转至掌心,背面六个字清晰可见——“禁制非毁,乃启”。
紫袍长老脸色铁青,厉声再起:“擅启宗门禁制,按律当诛!你们可知这阵法牵连全宗气运?一介外姓弟子,一个体弱嫡女,竟敢自作主张,置宗门于何地!”
他话音未落,凰云指尖轻叩星盘。
魂光冲天而起,一道虚影在空中展开——北方地脉裂口扩张、镇碑倾覆、黑气冲霄的画面逐一浮现,时间刻度标注分明。紧接着,三十六道雷符连环引爆,妖兽踏尸而来的潮涌景象重现眼前。
“昨夜子时三刻,地脉异动。”凰云声音清冷,“寅时初,第一波妖潮撞上火墙。我们提前六个时辰预警,奋战至天明。”
她目光扫向四周赶来的弟子与执事,“请问诸位,若等长老议事定策,此刻宗门是否已成废墟?”
无人应答。
两名灰袍长老从侧殿走出,其中一人皱眉质问:“即便察觉危机,也应上报宗门决策。私自行动,岂不坏了规矩?”
“规矩?”凰云冷笑一声,“那我再问一句——谁愿为这‘规矩’,承担全宗覆灭之责?”
她并指划过星盘,画面切换:铁甲犀牛撞塌阵基的瞬间,时间标注赫然写着“卯时二刻”。
“从发现裂变到妖兽破界,不足两个时辰。我们没有传讯求准,是因为传讯之时,便是阵破之际。”
另一名长老强声道:“纵有苦衷,也不该拒抗巡查!你二人拒不交令,形同叛宗!”
凰云眸光微闪,反问:“若真要等令行事,请问——昨夜值守北岭的三支巡逻队,为何迟迟未报?是看不见地脉裂痕,还是……有人故意遮蔽了讯息?”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我在阵眼补位时,曾截获一道残魂信号,源自执法堂西偏院。不知哪位师兄,深夜仍在用窥灵镜观战?”
人群微动。
紫袍长老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咬牙道:“就算你们确有预警,也不能擅自调用宗门大阵!此等机密,岂容个人掌控?”
“所以呢?”赤月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锋利如刃。
她缓缓抬头,血炎在瞳底一闪而过,“你要收回阵控权?还是要……收走我的剑?”
她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手腕一震,焚寂剑鸣再起,血炎自剑身腾起半尺,灼得空气扭曲。
在场修士皆感心口一紧,仿佛有刀锋贴喉而过——那是杀伐浸骨、战意凝煞的气息,哪怕仅存一丝,也足以让元婴以下者跪伏在地。
“你要剑?”赤月盯着紫袍长老,一字一顿,“拿命来换。”
全场死寂。
凰云轻轻合上星盘,声音恢复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今日之事,三百二十七名弟子目睹全程。天机阁钱多多不仅在现场记录,还以商会名义押注‘双生令二人组胜率九成七’。”
她微微一顿,唇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诸位若执意追究,不妨想想——消息传出去后,外界会如何看待咱们宗门?是赞其公正严明,还是讥其卸磨杀驴?”
紫袍长老脸色涨紫,嘴唇颤抖,终究说不出半个字。
凰云转身,一手扶住赤月手臂。
赤月没动,只是将焚寂从地上拔起,剑尖拖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她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断裂的骨头之上,可背脊依旧挺直。
“我们去领战后疗养丹药。”凰云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对峙不过是寻常问话。
两人并肩前行,命锁金光在晨光下若隐若现,像一根不断颤动的丝线,连接着彼此残损却未曾崩断的意志。
台阶一级级向下。
身后,紫袍长老猛地一挥手,一名执事悄然退入侧廊,袖中符纸燃起幽蓝火焰。
前方宗门药堂的匾额已清晰可见,守门弟子见状慌忙拉开大门。
凰云脚步未停,低声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赤月冷笑:“那就让他们来。”
她左手紧握剑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一滴血坠落,正巧落在凰云鞋面边缘,洇开一小片暗红。
药堂门前石阶泛着晨露的湿光,两道身影缓缓踏上第一级。
焚寂剑身突然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赤月脚步一顿。
凰云也停了下来。
远处钟楼传来第九声晨钟,余音未散。
赤月缓缓抬头,望向藏经阁方向,眼中血炎微闪。
凰云指尖轻轻搭上她手腕,低声问:“怎么了?”
赤月没回答。
她只是将剑换到左手,右手缓缓抚过剑脊,动作缓慢,却带着某种确认般的力度。
剑身上,一道此前从未出现的细纹,正从护手处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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