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嗣守丕基，夙夜祗惧......惟我皇考，克绍前烈......朕以眇躬，钦承大统......”
紫袍老太监正抑扬顿挫地宣读着登基诏书，朱昌寿坐在龙椅上，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什么“丕基”，什么“祗惧”，什么“眇躬”......」
「啥啥啥？这都是啥！」
一个现代社畜，你跟他讲文言文？
有猫病！
他连甲方爸爸的邮件都理解不到位，更别说这官方最高逼格的文言文了。
“这简直就是外星人做政府工作报告啊......”朱昌寿小声嘀咕。
自己这个被强行按在考场上的学渣，除了一脸懵逼还是一脸懵逼。
“陛下？”老太监宣读诏书的节奏微微一顿，瞥了他一眼。
朱昌寿赶紧正襟危坐，一脸庄重：“继续。”
好不容易熬到诏书念完，又是一套繁琐的仪式。
礼部官员捧着一个玉盘上前，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方玉玺。
魏颜笱小心捧起玉玺，在身旁小太监端着的印泥上轻轻一蘸，然后在一卷展开的黄绫诏书上重重按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朱昌寿看着那八个红色大字，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这玩意儿以后就归我盖章用了？批‘甲方意见已收到，正在修改中？”
这荒谬的联想让他差点笑出声，赶紧用咳嗽掩饰过去。
接下来是没完没了的朝贺环节。
宗室亲王、勋贵大臣、外国使臣轮番上前，说着拗口的贺词，献上各种华而不实的贡品。
每一次，老太监都会在他耳边低声提示该怎么做——点头，或者抬手虚扶一下。
朱昌寿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重复着这些毫无意义的动作。
最要命的是，这龙椅坐久了简直要人命，硬邦邦的椅背硌得他腰酸背痛。
「想伸个懒腰......」他在心里哀嚎，「不如掏手机看看甲方有没有发新需求......」
但那些属于现代社畜摸鱼的方式，在这个地方，他只能硬撑，维持“天子威仪”。
内心早已被“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弹幕刷屏。
朱昌寿偷偷打量着官员们。
前排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眼神如鹰，让他心虚。
还有一个站在武将前列，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眼神倒是直白，但感觉......
不太聪明。
还有一个站在文官中游，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官员，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人生。
好不容易熬到典礼尾声，老太监终于高唱一声：“礼——成——！恭送陛下回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昌寿如蒙大赦，在老太监和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谁知坐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陛下当心！”
小太监，眼神很机灵，十七八岁，动作确实很快......一把拖住朱昌寿。
朱昌寿借着起身的动作，低声催促：“回宫，快回宫！这龙椅坐得我屁股都要开花了！”
小太监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恭敬应道：“是，陛下。”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朱昌寿几乎是被半架着离开了奉天殿。
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漫长的广场，终于来到一座名为“乾清宫”的宫殿前。
殿内灯火通明，温暖的檀香气扑面而来，总算有了点“私人空间”的感觉。
老太监停在殿门外躬身道：“陛下，乾清宫到了，请陛下歇息。老奴等在外候着，陛下若有吩咐，随时传唤。”
老太监的目光在朱昌寿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让朱昌寿心里直发毛。
年轻小太监则亦步亦趋地跟着朱昌寿进了内殿。
一进门，朱昌寿就瘫坐在紫檀木圈椅上，全身骨头都在抗议。
“哎呦我去，这皇帝真不是人当的......”
朱昌寿揉着发酸的腰，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小太监的胳膊。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抖得像抽风。
「咱伺候过上一任皇帝，虽然也伴君如伴虎，但新主子这路数，完全没见过啊！」
「登基大典上看着还算正常，就是有点呆。」
「现在，这位主子......到底怎么了？失心疯？还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殿内温暖如春，小太监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烛火摇曳，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新人的第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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