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寒风吹过新淦城头，卷起阵阵尘埃。危全讽站立在城楼之上，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洪州军营寨，眉头紧锁。这位抚州枭雄的眼中布满血丝，连日的守城战已经让他的面容显得苍老了许多。
“危刺史，粮官来报，城中存粮仅够五日之用。”副将低声禀报，声音中透着不安。
危全讽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敲击着城墙垛口：“传令下去，从明日起，守城将士口粮减半，伤兵配额不变。”
夜色深沉，刺史府内的密室中，烛火摇曳。彭玕与危全讽隔案对坐，案上摊开着一张已经磨损的城防图。
“马希范的援军已到三日，却始终按兵不动。”彭玕的声音沙哑，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潭州军驻扎的位置，“这小子分明是要坐收渔利！”
危全讽缓缓抬头：“彭兄以为该如何？”
“当务之急是打通与潭州军的联系。”彭玕目光炯炯，“我愿亲率精锐出城，突破洪州军防线，与马希范会合。”
危全讽摇头：“此计太过凶险。谢允用兵如神，必在沿途设伏。况且...”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马希范若真有心相助，何须我们冒险？”
彭玕冷哼一声：“那依危兄之见？”
“固守待援。”危全讽手指轻点地图，“我已派人秘密前往楚地求援。只要再坚守半月，必有转机。”
“半月？”彭玕猛地站起，“城中粮草只够五日，如何坚守半月？危兄莫非是要将士们啃食墙砖？”
密室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次日清晨，新淦城内的粮仓前，挤满了领取口粮的士兵。当看到分到的粮食只有往日的一半时，人群中开始骚动。
“就这么点粮食，如何守城？”一个满脸稚气的新兵忍不住抱怨。
旁边的老兵叹了口气：“知足吧，听说伤兵营的配额也减了。”
在粮仓二层的阁楼上，彭玕冷眼看着下方的景象。他的亲信部将低声道：“刺史，危全讽这是在收买军心。他故意保持伤兵配额，就是要让将士们记他的好。”
彭玕没有作声，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与此同时，危全讽正在伤兵营巡视。看着满营的伤员，他转身对粮官说：“从我的份额中再拨出一半，分给重伤的将士。”
“可是刺史您...”
危全讽摆手制止：“我还能撑得住。”
这些举动很快在军中传开，抚州军对危全讽更加拥戴，而吉州军则对彭玕产生了微妙的不满。
洪州军大营内，谢允正在听取细作的禀报。
“新淦城内已经开始缺粮，但危全讽很得军心。”细作详细汇报着城中的情况，“不过吉州军与抚州军之间，似乎仍有隔阂。”
谢允轻轻摇动羽扇：“马希范那边有什么动静？”
“潭州军仍在观望，不过昨日马希范秘密接见了新淦来的信使。”
谢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
他立即修书两封，一封命人射入城中给彭玕，另一封则故意让潭州军的哨探截获。
给彭玕的信中，谢允以“故友”身份“提醒”他：马希范与危全讽已有密约，待城破之日，便是他彭玕丧命之时。
而另一封信则模仿危全讽的笔迹，向马希范“保证”会在三日内献城，只求保全性命。
当彭玕接到谢允的箭书时，第一反应这是反间计。但联想到马希范援军到达后的按兵不动，以及危全讽近日的异常举动，他心中不禁升起疑云。
“来人，”他召来亲信，“去查查这几日危全讽是否派人出城与潭州军联络。”
与此同时，马希范接到那封伪造的信件后，也是将信将疑。他召来谋士商议：
“危全讽真要献城？这会不会是谢允的诡计？”
谋士沉吟道：“少将军，不论真假，我们都要做好准备。若是危全讽真来献城，我们便可抢先入城；若是诈降，我们也不会有损失。”
马希范点头：“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而在新淦城内，危全讽也察觉到气氛的异常。他注意到彭玕的亲信在暗中调查什么，而城外的潭州军也在调整部署。
“看来，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危全讽对心腹将领说，“传我命令，今夜加强巡逻，特别是粮仓和城门等重点位置。”
五、风暴前夜
是夜，新淦城内格外寂静。月光透过云隙，洒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彭玕亲自巡视城防，在西门处，他注意到守城的抚州军比平日多了不少。
“这是何意？”他质问守将。
守将恭敬地回答：“危刺史有令，今夜要特别加强戒备。”
彭玕心中疑云更重。回到住处后，他立即召集吉州军将领。
“情况不对。”彭玕沉声道，“危全讽可能在暗中策划什么。”
有将领提议：“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彭玕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们要做好准备。”
他下令吉州军秘密集结，随时待命。
与此同时，危全讽也接到报告，说吉州军正在暗中调动。
“看来，彭玕已经中计了。”危全讽叹了口气，“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
深夜的新淦城，表面上平静无波，暗地里却已是剑拔弩张。而在城外，洪州军与潭州军也都做好了应对各种变故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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