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宫苑内的烛火被风裹着晃了晃,映得谢星辞指尖的银芒忽明忽暗。黑陶蛊鼎中,淡青色的蛊气正绕着三枚半成型的破魂蛊流转,而她身前的石案上,摊开的却是一张泛黄的兽皮卷——上面画着圣女教失传的“锁魂匣”图谱,边角处还留着长老当年批注的朱砂字迹:“以玄铁为骨,蛊蜕为纹,精血为引,可困天下邪蛊。”
“破魂蛊能震散音律中的蛊力,可若姜后让蚀骨堂的人祭出‘子母蛊’,单靠破魂蛊未必能挡。”谢星辞指尖划过图谱上的锁魂匣纹样,玄铁的冷硬触感从指尖传来——那是萧珩方才从暗卫库房里取来的玄铁胚料,沉甸甸的一块,表面还带着未打磨的锈迹。她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萧珩,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必须炼个能困住邪蛊的器物,不然宫宴上一旦有漏网之鱼,陛下那边就算想护我们,也没理由了。”
萧珩闻言走近,目光落在兽皮卷上:“这锁魂匣,需要什么材料?我让人去寻。”他知道谢星辞从不做无准备的事,既是翻出了圣女教的旧图谱,定是这器物能解眼下的困局。
谢星辞俯身从蛊鼎旁摸出一个锦袋,倒出三枚银亮的虫蜕——那是银虫褪下的旧壳,还带着淡淡的蛊气。“玄铁胚料是骨,这银虫蜕是纹,还需一样东西——我的精血。”她指尖在石案上的匕首柄上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事,“圣女教的炼器术讲究‘人器共生’,精血画的纹样,才能让锁魂匣感应到邪蛊的气息,一旦有邪物靠近,匣身会自动收紧,把蛊虫困在里面。”
萧珩眉头微蹙,伸手按住她的手腕:“精血损耗太大,你今夜已耗了不少力气炼破魂蛊,不如……”
“没有‘不如’。”谢星辞轻轻挣开他的手,拿起匕首在指尖划了道小口,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姜后在暗卫里安了眼线,方才你去查李公公住处时,护心蛊就预警过——她连我们的动向都摸得清,若宫宴上出一点错,我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间,她已将指尖的血珠滴在玄铁胚料上。鲜血触到冷硬的玄铁,竟没顺着纹路滑落,反而像被吸住般,慢慢晕开成细若游丝的红线。谢星辞又拿起一枚银虫蜕,按在玄铁胚料的一侧,指尖沿着兽皮卷上的纹样游走,让血线顺着虫蜕的边缘,画出繁复的困蛊纹——那纹样像张细密的网,每一笔都带着蛊气,画到末尾时,她额角已渗出细汗,脸色也比刚才苍白了几分。
萧珩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默默转身去添了烛火,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这是护心丹,等炼完器物吃了,能补点气血。”他知道劝不住谢星辞,只能在旁默默帮衬——守着门不让任何人靠近,偶尔帮她递过银虫蜕,或是在蛊鼎的蛊气弱下来时,按她教的法子添上一把晒干的艾草。
夜色渐深,石案上的玄铁胚料渐渐有了变化。随着最后一笔血纹画完,银虫蜕突然化作细碎的银粉,融进玄铁表面的纹路里,整枚胚料竟发出淡淡的银光。谢星辞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将玄铁胚料放进蛊鼎旁的小火炉里——那里烧的不是寻常炭火,而是掺了硫磺的“驱邪炭”,能进一步加固锁魂匣的困蛊之力。
“还需烧半个时辰。”谢星辞拿起萧珩递来的护心丹,就着温水咽下,指尖仍残留着精血的温热,“方才你说,李公公招认了御膳房的内应是谁?”
“是御膳房的刘总管,”萧珩点头,声音压得极低,“暗卫已经盯着他了,发现他昨日去过凤仪宫,回来后就把一瓶‘蜜浆’藏在了库房——估计就是下无影蛊的载体。”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日我们要见的人,是工部的老匠头林伯?听说他曾给先皇造过机关盒,最懂器物里的门道。”
“是他。”谢星辞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林伯当年受过我母亲的恩惠,为人最是正直。锁魂匣虽能困邪蛊,但姜后若让蛊师直接动手,还需林伯帮我们在宫宴的席位下,装些能预警的小机关——比如‘蛊气铃’,一旦有邪蛊靠近,铃就会响,到时候满朝文武都能听见,姜后想赖都赖不掉。”
话音刚落,小火炉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轻响。谢星辞立刻起身,用特制的铁钳夹出里面的器物——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匣子,玄铁打造,表面的困蛊纹泛着银光,匣盖上还嵌着一枚小小的银虫纹,正是她用精血画的纹样。她伸手碰了碰匣身,指尖传来一丝清凉的蛊气,护心蛊也在衣领下轻轻颤动,像是在确认这器物的安全性。
“成了。”谢星辞松了口气,将锁魂匣递给萧珩,“你试试,把那只没用的‘试蛊虫’放进去。”她指的是石案旁一个小瓷瓶里的虫——那是她用来测试蛊气的,本身没有毒性,却能感应到邪蛊的气息。
萧珩接过锁魂匣,轻轻打开匣盖。刚把试蛊虫放进去,匣子突然自动合上,表面的纹样瞬间亮起,匣身微微震动了一下,再打开时,试蛊虫竟乖乖待在里面,连动都不敢动。“真能困住。”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将匣子递回给谢星辞,“有了这东西,宫宴上就算姜后祭出子母蛊,我们也能接住。”
谢星辞把锁魂匣收好,放进贴身的锦袋里——那里还装着破魂蛊和护心蛊的虫卵,三样东西贴在身上,像是多了层无形的铠甲。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凤仪宫的方向,那里的灯火还亮着,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姜后大概也在为宫宴做准备。”谢星辞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丝毫惧意,“她有蚀骨堂的蛊师,我们有锁魂匣和林伯的机关;她想借宫宴下毒,我们有暗卫盯着御膳房——这一局,我们未必会输。”
萧珩走到她身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明日我先去接林伯,你在家再检查一遍破魂蛊,暗卫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暗中跟着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方才暗卫来报,姜后的人又在宫苑外窥探,还留下了一枚‘蚀骨符’——像是在警告我们,不过也说明,她已经慌了。”
谢星辞冷笑一声,指尖攥紧了锦袋里的锁魂匣:“慌了才好。她越慌,越容易露出马脚。”她抬头看向天边,东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离宫宴,只剩两日了。
小火炉里的驱邪炭渐渐熄灭,宫苑内的烛火也弱了下去。谢星辞将蛊鼎收进木箱,萧珩则收拾好石案上的兽皮卷,两人默契地没有再多说——今夜的忙碌只是开始,明日见林伯、查御膳房的蜜浆、加固宫宴的守卫,还有无数事等着他们去做。
但此刻,石案上的锁魂匣仍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在无声地宣告:这一次,谢星辞不再是那个寄望于皇权的女子,她用自己的双手,炼出了能护自己、护盟友的器物,也炼出了对抗阴谋的底气。而三日后的宫宴,这枚锁魂匣,终将成为打破死局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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