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官道上,马蹄踏碎晨雾,萧珩与谢星辞并辔而行,身后禁军将士列队紧随,铁甲铿锵之声在寂静的郊外格外清晰。谢星辞腰间佩剑未归鞘,指尖仍残留着虎符残片的冰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道路两侧的密林,心中那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尚未褪去,便被一丝莫名的警觉取代。
“小心些,姜后不会善罢甘休。”萧珩勒住马缰,侧头看向她,语气凝重。他一身征尘未洗,眉宇间带着奔波的疲惫,却依旧将谢星辞护在身侧,目光警惕地留意着周遭动静。
话音刚落,密林两侧突然射出数支冷箭,箭簇破空的锐响划破晨雾!萧珩反应极快,抬手抽出腰间长刀,挥出一道凌厉的刀风,将射向谢星辞的箭簇尽数斩断。“有埋伏!戒备!”他沉声大喝,禁军将士立刻散开阵型,举盾护在两人身前。
埋伏之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见冷箭未能得手,便手持利刃从密林中冲出,直奔谢星辞而来。为首的黑衣人面罩遮面,眼中带着狠厉,招式招招致命,显然是冲着取她性命去的。
谢星辞拔剑迎战,剑身与对方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她虽不通上乘武学,却凭借着查案多年练就的敏锐反应与狠劲,勉强抵挡着攻势。萧珩斩杀两名死士后,迅速回身支援,长刀舞动间,黑衣人纷纷倒地,但更多的死士源源不断地涌来,竟似要将他们围困在此。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你先走,去捉拿李嵩!”谢星辞格挡间大声喊道,她深知李嵩身上藏着三皇子谋逆的关键证据,绝不能因自己延误时机。
“胡说!”萧珩一刀劈开一名黑衣人的胸膛,语气不容置疑,“我绝不会丢下你!”
就在两人浴血奋战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身着禁军服饰的人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竟是姜后宫中的亲信林统领。他勒马立于战场边缘,高声道:“奉皇后娘娘懿旨,谢星辞勾结逆党李嵩,意图谋反,即刻拿下,押往北域流放!”
谢星辞心头一震,手中剑势险些散乱:“一派胡言!我正奉旨捉拿李嵩,何来勾结之说?”
“哼,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林统领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皇后娘娘已有懿旨呈送陛下,陛下虽未明诏,但娘娘代掌凤印,可临机处置逆党余孽!拿下她!”
那些禁军将士立刻上前,竟不分青红皂白地朝着谢星辞围拢过来。萧珩横刀挡在她身前,怒目而视:“林统领,谢大人乃陛下亲封的功臣,捉拿李嵩亦是陛下旨意,你凭什么随意定罪?”
“萧将军,”林统领面色一沉,“此乃皇后懿旨,你若阻拦,便是抗旨不尊,与逆党同罪!”他眼神阴鸷,身后的禁军已缓缓抽出兵器,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谢星辞心中明镜似的,姜后这是借“勾结逆党”的由头,要将她从京城彻底除去。北域苦寒之地,流放之人九死一生,姜后是要让她死在途中,永绝后患。她看着围上来的禁军,又看了看身旁已然疲惫的萧珩与禁军将士,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让更多人丧命。
“萧珩,别管我。”谢星辞轻轻推开他的刀,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李嵩不能跑,钦天监的案子不能断。你去捉拿李嵩,我跟他们走,总有机会自证清白。”
“不行!”萧珩攥紧长刀,眼中满是焦灼,“北域凶险,你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
“我谢星辞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北域?”谢星辞抬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目光直视着林统领,“我跟你们走,但我有一个条件——让萧将军带人去捉拿李嵩,不得阻拦。”
林统领迟疑片刻,他的首要任务是押走谢星辞,至于李嵩,只要谢星辞不在,后续再做处置也不迟。他冷声道:“可以。但你若敢耍花招,休怪我不客气!”
谢星辞看向萧珩,眼中闪过一丝托付:“务必查清真相,还谢家一个清白。”说完,她主动放下佩剑,任由禁军上前将她反手绑住,冰冷的铁链锁住了她的手腕,也似锁住了她眼底的锋芒,却锁不住那份宁折不弯的傲骨。
萧珩望着她被押上囚车的背影,心如刀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囚车调转方向,朝着北域的方向驶去。他猛地握紧长刀,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全体将士,随我捉拿李嵩!今日定要撬开他的嘴,找出姜后构陷谢大人的证据!”
囚车内,谢星辞靠窗而坐,看着京城的轮廓渐渐远去,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寒意。姜后的手段如此狠辣,竟能借着皇后的权势,绕过陛下直接给她定罪。她知道,这一路绝不会平静,姜后必定会在途中设下更多杀机,想要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流放路上。
押解的禁军皆是林统领的心腹,对她毫无客气可言,囚车颠簸不已,粗糙的木板磨得她肌肤生疼。一名禁军头目走到囚车旁,冷笑一声:“谢大人,往日里何等风光,如今还不是成了阶下囚?劝你乖乖听话,或许还能少受些苦头。”
谢星辞抬眸,目光冷得像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姜后诬陷我的罪名,迟早会真相大白。你们助纣为虐,他日也难逃罪责。”
“嘴还挺硬!”头目脸色一沉,抬手便要朝着囚车内的谢星辞打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之人身着锦衣卫服饰,手持金牌,高声喊道:“陛下有旨,暂停押解谢星辞,即刻带回京城复审!”
林统领的亲信皆是一惊,那锦衣卫头目已策马来到近前,亮出手中金牌,语气严厉:“陛下刚得知谢大人被押往北域,龙颜大怒,责令即刻带回!谁敢阻拦,便是违抗圣意!”
押解的禁军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奉的是姜后懿旨,可如今陛下的旨意又到了,两边都得罪不起。
谢星辞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她知道,定是萧珩拿下了李嵩,将真相禀报了陛下。但她心中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转机,姜后绝不会就此罢手,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等着她。
锦衣卫上前解开谢星辞身上的铁链,扶她下了囚车。谢星辞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腕,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这一次,她不仅要自证清白,还要让姜后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此刻的长乐宫,姜后得知皇帝下旨将谢星辞带回京城,气得浑身发抖,一掌拍在案几上,上好的官窑瓷器应声碎裂:“陛下竟然护着她!看来,不动点真格的,这谢星辞是不会彻底消失的!”
嬷嬷连忙上前:“娘娘,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姜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让北域的暗线提前动手。就算谢星辞回了京城,我也要让她再也站不起来!另外,去告诉三皇子,让他尽快处理掉李嵩,绝不能让他吐出半个字!”
一场围绕着谢星辞的明争暗斗,在京城与北域之间悄然蔓延。而刚刚脱离囚车的谢星辞,尚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更为凶险的算计与杀机。她翻身上马,跟着锦衣卫朝着京城疾驰而去,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她的脚步,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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