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祝余。
祝余刚刚光顾着听苏沐那一套一套的话术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一脸真诚地看着厂花：“好看，特别衬你的气质。”
被祝余这么一个英俊小伙当众夸奖，女孩瞬间心花怒放。
她爽快地说：“行！就冲你这句话，这个我要了！哦不，我每个颜色都要一个，每天换着戴！”
女孩的朋友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梅梅，这头花一个要六块呢！你舍得啊？”
“六块钱又不是很贵，再说了，这些头花看起来质量挺好的，我戴久一点平摊到每一天价格不就不贵了嘛。”
“来，小妹，这是三十块，你点点。”
苏沐接过钱顺手塞给祝余，然后利落地把东西打包好，递给女孩。
“姐妹，你说的太对了！来，这是你的，加上你头上戴的一共五个颜色，再多送你一个发卡，也是新货哦！”
梅梅接过发卡一看，和平时买的那种黑色发卡不一样，这个发卡上粘了一些小碎钻，亮晶晶的，特别漂亮。
她马上就把发卡别在头上。
“真好看，我很喜欢。老板，你下次有新货，一定要告诉我哦！”
“好嘞！”
眼看厂里最时髦的姑娘一口气买了五个还能免费得一个发卡，把一旁围观的女孩们都羡慕坏了。
“老板，买五个就能送发卡吗？”
“对，买五个送一个发卡。但是发卡数量有限，送完为止哦！”
一听这话，好几个人都坐不住了。
女孩子都爱漂亮，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们可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再说了，按梅梅的说法，如果每天都戴的话，六块钱也不算很贵嘛。
更何况还送一个这么漂亮的发卡呢！
“我要五个！”
“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一个藏蓝色！”
“我要绿的！”
苏沐没想到梅梅的影响力这么大，简直就是九零年代的KoL啊。
她一把拉过祝余，快速交待：“你算数好，待会你负责收钱找钱，我来卖货。”
“啊？好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祝余甚至都来不及细问苏沐怎么知道他算数好的。
苏沐一边打包，一边继续吆喝：“数量有限，卖完就没有了哦！”
“发卡送完了哦！”
“港星同款，只此一家，错过就没了哦！”
不止纺织厂的女工，路过的一些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还有男同志要买回去给媳妇的。
不到一小时，头花卖掉了大半，沉甸甸的袋子就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祝余收钱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
他爸妈做生意也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他们都说不在意钱了。
钱数多了确实容易麻木啊！
眼看周围没什么新客户了，祝余问苏沐：“苏沐，好像没人了，我们要不先回去，明天再来？”
苏沐摇摇头，“纺织厂的人估计都买得差不多了，明天就算来了也不会像今天卖得这样好了。”
祝余急了，“那怎么办？啊！我兄弟可以……”
“走，去夜市！”
苏沐昨天逛夜市的时候就看好了。
那个夜市正好就在大学附近，大学生思想也会相对新潮，应该会喜欢她的头花。
祝余对苏沐的决定向来只有一个态度，就是支持。
他马上骑上三轮车，“好，走！”
*
夜市和昨天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热闹。
苏沐用同样的“港星同款”，“时尚潮流”再加上“一点也不贵”的话术再次大杀四方。
很快，袋子里就只剩下最后几个颜色最深的头花了。
“收工，不卖了。”苏沐果断拍板。
祝余也舒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吗？
他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工作过了，脑子都快不转了。
“苏沐，接下来去哪呢？我请你吃宵夜？”
“不，”苏沐摇摇头，“找个地方数钱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忙活一天赚了多少钱了。
祝余脑子里瞬间闪过空无一人的家。
他心跳莫名有些加速，鼓起勇气建议道：“在外面数钱太危险了，要不来我家吧？我爸妈都去外省进货了，家里没人。”
他说完就后悔了。
苏沐可是黄花大闺女，他们虽然相过亲，但邀请她来自己家似乎真的有些冒犯了。
“或者去别的地方也行……”
“好啊。”苏沐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毕竟在20年代，去异性家里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
而且祝余家没人，数钱确实方便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沐这爽快的态度，在祝余看来却是一种信号。
她愿意去他家！
那是不是说明，她信任他，认可他，准备好要和他结婚了？
这个认知让祝余浑身都轻快起来。
“好，上车！”
*
苏沐从来没有去过祝余家。
到了才发现祝家是典型的九十年代富裕家庭。
房子虽不算大，但组合柜、沙发、茶几、电视等家具一应俱全。
沙发和茶几上还铺着钩花白布。
祝余一开始还想让苏沐坐着休息会，可苏沐哪忍得住？
于是两人就蹲在客厅，把收来的钱全都倒在地上。
“你数这边的，我数我这边的。”苏沐自然地分了一半给他。
祝余压下心底的雀跃，埋头认真数起来。
他别的本事没有，但从小对数字特别敏感，手指翻飞，速度快得惊人。
“两、两千八百六十二！”
就算是祝余这样的小少爷都震惊了。
不是他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他从来没有自己亲自赚到这么多过。
苏沐也数好了，“我这里是两千一百八十四。那么一共是五千零四十六块钱。”
“一晚上五千多？摆摊这么好赚？不对……”祝余回过味来，“你的成本好像也不低吧？”
“……”
哎呀，祝余似乎把她当时和顾客卖惨说成本高的说法当真了。
“成本高是骗她们的啦，其实每个头花进货价只要六毛钱。”
“六毛？！”祝余再次被震惊到，“我们一共卖了八百四十一个头花。也就是说，刨去成本，你今晚净赚四千五百四十一块四毛钱！”
苏沐赞许地点点头，“你算数果然不错。”
祝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算数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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