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听晚顿时停下动作，侧耳聆听，努力判断那动静的源头。
谁料他一静下来，那声响也跟着消失了。
兰听晚打起精神：“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你也是被绑到这里来的吗？你在哪儿？”
这不会是屈昭发出的声响，如果是他，恐怕会更加放肆地制造响动。
听了兰听晚的话，那个不明身份的人静了静，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兰听晚听清了，声音离得很近，就在他面前，带着粗糙的涩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刮蹭。
所幸，屈昭没有将他绑得太紧，绳子仅固定住手脚，且被踹翻后椅子未压住身体，给了兰听晚活动的机会。
“你还能动吗？”兰听晚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极力探出脖子，希望能得到那人的回应。
声响越来越大，终于，那人动了，他一言不发地来到兰听晚面前，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兰听晚感觉有温热潮湿的呼吸拂过脸颊，那人的目光如有实质，让兰听晚的寒毛瞬间竖起。
“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他有——”
兰听晚的话语被骤然打断，那人冷不防地扑上来，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兰听晚整个人被这野蛮的冲击力带得向后一仰，仿佛被一只野兽的巨口叼住，脖颈甚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承受着对方不断施加的压力，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
但兰听晚终于知道那持续在地面上拖拽的东西是什么了——粗壮的铁链缠绕在那人身上，在他扑上来的瞬间，也撞上了兰听晚的脖子。
“啪嗒。”
灯亮了。
屈昭鼓着掌走进来：“可怜的孩子，你去招惹他干嘛呢。他可是连我都咬的。”
他走过来，迅速拉开那个攻击兰听晚的人，抓着他的头，将他一次一次地掼向墙壁。
撞击声一下比一下沉闷，到最后，变得粘稠湿润。
他始终保持着沉默，连一声痛苦的喘息也没有。
屈昭提起他的头，将他转了个方向，面对兰听晚：“来，小梦，给你的新朋友打个招呼吧。”
小梦麻木地看向兰听晚，眼神空洞，没有聚焦。
他的额头上开了个豁口，血液从他的眉骨流下，划过眼角两颗鲜红的痣。
屈昭推了推他：“说话啊，人家不是问你多久被抓来的吗？”
房间内一阵寂静，小梦始终保持缄默。
屈昭的声音冷下来：“为什么不说话。因为我在场，你们不想表现得相亲相爱吗？我以为你们明天就要联手跑出去了呢。”
“真是无趣。”屈昭拿出一把刀，上下抛了抛，“不过你可千万别以为沉默就能万事大吉，别把我们的新朋友带坏了。”
“来吧，我们现在来回答小兰的问题。”
屈昭陡然刺进小梦的大腿外侧：“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刀刃在皮肉里肆无忌惮地横扫，他搅了搅，利落抽刀，带出一片血肉模糊。
“……”
“哎呀！差点忘了你一直待在地下室里，恐怕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吧。那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十九天。”
屈昭在小梦的衣服上擦干净血：“小兰，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指控入狱的？”
屈昭怔了一下，忽地笑起来：“你想知道啊？”
“可谁说问了就一定要回答的，哪有这么好的事。我绑你过来，又不是让你来审问我的。”
他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要从你们身上找点乐子。”
“这样吧，”他拽着兰听晚的头发将他拖行到小梦边上，“我把空间留给你们。你们都这么沉默，或许是因为大人在场，放不开。”
屈昭将小梦扫倒在地，又一脚碾在其膝弯上：“你们要好好相处哦，我会为你们加油的！”
他将兰听晚从凳子上放下来，松开绳子，拿过一条新的铁链，把两人严严实实地缠在一起，随后离开了。
兰听晚侧头观察着小梦，他的脖子被一个粗重的铁项圈严严实实地锢着，项圈拖着长长的链条，连通在墙上，刚好是从这里到大门的距离。
小梦约莫八九岁，正闭着眼睛休息。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也难掩他的清秀俊俏。
兰听晚知道，他刚刚的攻击行为，大概是为了提醒自己，他们一直处在屈昭的监视中，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也明确地与自己划清界限，避免屈昭利用彼此作为威胁，可惜，他的行为注定是徒劳。
小梦依旧默不作声，那只淌血的大腿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他却好似对此习以为常。
一道失真扭曲的声音从头顶断断续续传来：“没有话题？我来帮你们破冰吧！你们可以聊聊怎么逃出去，比如一个人吸引我的注意，另一个趁机溜走。”
“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今天好像是小兰的十五岁生日啊，给你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好呢？”
“等下次小梦不听话的时候，我就送给你吧。有没有很期待？”
“……为什么还是没人理我。”声音霎时尖利起来，“小梦，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亲自把姓兰的小杂种后背的定位芯片挑出来。”
“生日快乐。”
小梦果断开口，那声音沙哑，透着生疏与滞涩，像生锈的零件开始短暂地运作，虽然并不会持续多久，但也弥足珍贵。
他荒腔走板地唱了一首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兰听晚慢慢睁开眼：“谢谢你，我许好愿望了。”
他握住小梦的手，让他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今天父亲给我办了场生日宴，本来我想请同学来参加的，现在只有你能赴约了。”
小梦的声音带着点飘忽的颤：“很抱歉，我没有父母，买不起礼物，没有什么能送你的。”
兰听晚勾唇笑了笑：“你已经送给我了。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生日歌。”
“真是两个聪明的孩子。作为奖励，睡觉吧，不会有狼人来找你们的，今晚是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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