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受挫,吴良颇有些心灰意冷。这穿越的日子,没享受到半点特权阶级的乐趣,反而在贫困线和搓衣板的双重威胁下艰难求生。他蔫头耷脑地在后衙菜地里拔草,把那几棵好不容易长出来的青菜当成了假想敌,狠狠发泄。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后院,脸上又是惊恐又是兴奋,声音都变了调:“老爷!老爷!出……出大事了!王……王老五家耕田,挖出个怪物!”
怪物?吴良一个激灵,丢下手里摧残了一半的青菜。难道是穿越者福利虽迟但到?挖出古董了?还是什么天外陨铁?他瞬间脑补了自己献宝朝廷,加官进爵,走上人生巅峰的画面。
“走!看看去!”他瞬间满血复活,也顾不上跟柳芸娘报备,带着师爷和几个衙役就往外冲。
王老五家的田头已经围了不少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见县太爷来了,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吴良挤进去一看,只见泥地里躺着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沾满泥土,隐约能看到些古朴扭曲的花纹,形状嘛……有点像放大了的冬瓜,又有点像缩了水的铜鼎,总之怪模怪样。
王老五和他婆娘跪在旁边,吓得浑身发抖。
“就是此物?”吴良强装镇定,上前仔细打量。他用手摸了摸,冰凉,硬邦邦的,像是金属,但又比常见的铜铁颜色深沉。上面的花纹歪歪扭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师爷捻着山羊胡,皱着眉头端详了半天,迟疑道:“老爷,此物……形制古怪,非钟非鼎,纹路亦非古篆,老朽……孤陋寡闻,实在看不出端倪。”
连师爷都不认识?吴良心里更激动了。未知,往往意味着价值连城!他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紧张的村民,开始发挥想象力:
“嗯……此物埋于地下,汲取地脉龙气,色泽深沉,纹路古拙,定非寻常之物!”他背着手,绕着那“怪物”踱步,努力回忆看过的鉴宝节目台词,“依本官看,此乃……祥瑞!”
“祥瑞?”众人哗然。
“不错!”吴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必是上天见本官……呃,见本县风调雨顺,百姓……还算安居乐业,故降下此祥瑞,以示嘉奖!”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皇帝佬儿的赏赐在向他招手:“此乃吉兆!大大的吉兆!快!小心拾起,用清水洗净,以红绸包裹,供奉于县衙大堂!本官要即刻撰写奏表,上报朝廷!”
老爷说是祥瑞,那肯定就是祥瑞!村民们虽然将信将疑,但见县太爷如此笃定,也跟着兴奋起来,七手八脚地就要去抬那“怪物”。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老……老爷……俺……俺好像认得这东西……”
众人循声望去,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也是兼职的锡匠,赵老实。
吴良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认得?此乃何物?”
赵老实搓着手,紧张地看着地上的“怪物”,又看了看吴良,小声道:“老爷……这……这好像是俺爷爷那辈,打坏了的……夜壶模子……当时觉得晦气,就……就埋自家田里了……您看这底儿,还有个没堵严实的漏眼儿呢……”
他说着,上前用草根扒拉了一下那“怪物”底部,果然露出一个被泥土塞住的小孔。
夜……夜壶模子?!
吴良脸上的激动和庄严瞬间凝固,如同被冻住的猪油。他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边似乎响起了村民们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祥瑞?吉兆?上报朝廷?
他仿佛看到自己捧着个夜壶模子,兴高采烈地献给皇帝,然后被满朝文武嘲笑,最后被拖出去砍头的悲惨场景……
师爷已经捂住了脸,肩膀耸动。衙役们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
吴良站在原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那天被娘子用字画打脸还要疼上百倍。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挽回颜面,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干咳两声,强作镇定地挥挥手:“嗯……既是……旧物,便……便由赵老实自行处理吧。散了,都散了!”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官帽歪了都顾不上扶正,在身后一片压抑不住的哄笑声中,狼狈不堪地窜回了县衙。
他刚冲进后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柳芸娘正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听说,”她慢悠悠地抿了口茶,语气平淡无波,“相公今日,得了一件了不得的‘祥瑞’?”
吴良脚下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
他哭丧着脸,看着自家娘子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的献宝升官梦,如同那个被挖出来的夜壶模子一样,不仅是个残次品,底儿还漏风。
完了,这下全县都知道他们县太爷,把个夜壶模子当祥瑞了。这官,真是当得……遗臭万年了!
吴良欲哭无泪,只觉得那块书房里的搓衣板,正在向他发出胜利的召唤。
喜欢我在大宋当县令之破产兄弟别搞事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我在大宋当县令之破产兄弟别搞事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