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县衙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好吧,其实只有师爷贾文明带着几个衙役,以及闻讯赶来的王婆等几个受害者代表,场面略显寒酸,但气氛足够热烈。
当赵日天像提溜小鸡一样把垂头丧气的黄鹤扔在地上,吴良昂首挺胸(虽然眼眶还有点乌青,是混战中被误伤的)地宣布“诈骗主犯黄鹤已擒获!大部分赃款已追回!”时,现场爆发出了一阵由衷的欢呼。
“青天大老爷啊!”王婆老泪纵横,差点又要给吴良跪下,被眼疾手快的师爷扶住了。
唐成和金灿灿更是如同得胜还朝的大将军,虽然一个假发没了,袍子破了,另一个还穿着那件撕裂露出红肚兜的绸衫(外面勉强罩了件从黄鹤行李里翻出来的不合身外套),但两人下巴抬得比谁都高,享受着众人(主要是衙役们敷衍的)崇拜目光。
“咳咳,”吴良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官威,“本官此次亲自出马,深入虎穴,与赵壮士并肩作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
他话没说完,一个温婉中带着一丝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夫君一路辛苦,想必经历了许多‘精彩’故事。”
柳芸娘不知何时已站在衙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她目光柔和,仿佛杭州之行只是一次普通的公务出差。
但吴良、唐成、金灿灿三人,却同时感觉后颈一凉。尤其是唐成和金灿灿,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那日“小蓬莱”中搓衣板横扫千军的恐怖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芸……芸娘……”吴良瞬间从“凯旋英雄”变回“怂包夫君”,讪笑着接过鸡汤,“都……都是托夫人的福,还有赵壮士神勇,以及唐兄金兄的……呃,鼎力相助。”他实在没法用“机智”来形容这俩货在杭州的表现。
柳芸娘目光扫过唐成和金灿灿的狼狈相,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柔声道:“两位兄弟也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夫君,你随我来,详细说说此行经过。”
唐成和金灿灿如蒙大赦,点头哈腰,溜得比兔子还快。
赵日天冲着柳芸娘一抱拳:“嫂夫人,事情已了,俺也该告辞了!”他行走江湖,最怕这种家长里短的场面。
柳芸娘却道:“赵壮士且慢。壮士替我清溪县百姓追回血汗钱,恩同再造。我已备下薄酒,聊表谢意,还请壮士务必赏光。”她语气诚恳,让人难以拒绝。
赵日天挠了挠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跟他客气,只好瓮声瓮气地应下:“那……那俺就叨扰了。”
是夜,县衙后堂设下简单的庆功宴。
吴良绘声绘色(隐去了自己怒吼暴露和破产兄弟的奇葩行为,重点突出了赵日天的勇武和自己的“运筹帷幄”)地讲述着杭州惊魂。柳芸娘安静地听着,不时给赵日天和吴良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
忽然,金灿灿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吴良筷子差点掉了):“成哥!咱们的‘防烂桃花特攻队’是不是该重出江湖了?”
唐成此时几杯酒下肚,也有些飘飘然,闻言眼睛一亮:“没错!经此一役,我《嫖圣心得》又添新篇!对于识别‘桃花煞’、‘桃花劫’更有心得!吴兄如今凯旋归来,名声大噪,只怕烂桃花会更旺!咱们的特攻队,责任重大啊!”
吴良一听“烂桃花”三个字,就想起之前被各种奇葩女子纠缠的恐怖经历,顿时头皮发麻,连忙道:“二位贤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赵日天听得云里雾里:“啥是烂桃花?啥是特攻队?”
柳芸娘却微微一笑,放下筷子,轻声道:“夫君有两位如此‘尽心尽力’的兄弟,真是福气。”她特意在“尽心尽力”四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读音。
吴良、唐成、金灿灿同时一僵。
就在这时,衙役来报:“大人,夫人,门外有一老者求见,说是……说是唐公子的父亲,从老家来了!”
“我爹?!”唐成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酒水洒了一身。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肉眼可见的惊慌,“他……他怎么来了?!完了完了!他肯定是知道我又把……呃,知道我在外面‘历练’了!”
唐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个古板严肃、一直希望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老爹。
宴席的气氛瞬间从庆功变成了……呃,待定。
吴良和金灿灿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有乐子了!”
柳芸娘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模样,对衙役道:“快请老先生进来。”然后对慌得想找地缝钻的唐成柔声说:“唐兄弟,令尊远道而来,是喜事。正好也让赵壮士见见你的家人。”
唐成哭丧着脸,看着一脸好奇的赵日天,又看看憋着笑的吴良和金灿灿,想死的心都有了。
片刻后,一个穿着朴素长衫、面容清癯、不苟言笑的老者,背着个简单的行囊,迈着方步走了进来。他目光锐利,先是扫过在场众人,然后在唐成身上定格。
“父……父亲……”唐成赶紧起身,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唐父冷哼一声,没理他,先是向吴良和柳芸娘行礼:“老朽唐俭,见过县尊大人,夫人。”礼节一丝不苟。
吴良连忙还礼:“唐老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
唐俭目光又落到体型魁梧、打扮异于常人的赵日天身上,眉头微皱,但还是拱手道:“这位壮士是?”
赵日天抱拳回礼,声如洪钟:“俺叫赵日天!是个路见不平的!”
唐俭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显然对这名字和自我介绍不太适应。他最后才看向金灿灿,尤其是他那身不伦不类的打扮。
金灿灿赶紧自我介绍:“晚生金灿灿,见过唐伯父!我是成哥最好的兄弟!我们一起创业……”
“创业?”唐俭捕捉到这个词,目光陡然变得严厉,再次瞪向唐成,“你果然还在搞这些歪门邪道!不思进取!我让你读的圣贤书呢?!”
唐成吓得一哆嗦,求助般地看向吴良和金灿灿。
吴良硬着头皮打圆场:“老先生息怒,唐兄此次协助本官破获大案,追回赃款,有功于朝廷,造福于百姓,这……这也是一种历练嘛。”
唐俭却丝毫不买账,拂袖道:“大人谬赞了!犬子不成器,老朽心中有数。什么破案,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若有正形,早该中个秀才举人,光耀门楣了!”他越说越气,指着唐成,“你立刻跟我回去!闭门读书!再不准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不三不四?”赵日天不乐意了,浓眉一竖,“老头,你骂俺?”
金灿灿也涨红了脸:“伯父,我……我家是正经商人!”
场面瞬间尴尬起来。
柳芸娘见状,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唐老先生,一路辛苦,想必还未用饭吧?不如先坐下,饮杯水酒,歇息片刻。令郎之事,稍后再议不迟。清溪县虽小,但也民风淳朴,吴良身为县令,赵壮士是县中贵客,金公子亦是热心公益的良善人家子弟,并非不三不四之人。”
她话语从容,既给了唐俭台阶下,又不卑不亢地维护了在场几人。
唐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过激,尤其是对着县令和刚刚帮了忙的壮士。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拱了拱手:“夫人说的是,老朽失礼了。”但他依旧不肯坐下,显然去意已决。
唐成面如死灰,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这僵持时刻,又一名衙役急匆匆跑来,脸上表情古怪:“大人!夫人!外面……外面又来了一群人!敲锣打鼓的,说是……说是来给金公子提亲的!是隔壁县的王员外家!说他家小姐对金公子……仰慕已久!”
“噗——”
刚喝了一口酒压惊的金灿灿,直接把酒喷了对面的唐成一脸。
提亲?!还是隔壁县的王员外?他连王员外家小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啊!
吴良和赵日天都愣住了。
唐俭更是目瞪口呆,看看狼狈的金灿灿,又看看外面隐约传来的锣鼓声,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老了,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只有柳芸娘,依旧稳坐钓鱼台,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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