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沙龙”经驱邪一事,虽闹了笑话,却也阴差阳错地证明了其“解决疑难”(尽管方式清奇)的能力。名声非但未损,反而更添了几分传奇色彩,连邻县都有人慕名而来,只想看看这能聚集起赵日天、贾师爷乃至吴县令的“宝地”究竟是何模样。
树大招风,人红招嫉。
这一日,唐成与金灿灿正在沙龙内指挥新招募的伙计擦拭桌椅(务必达到“无尘”标准),却见手下一名唤作“猴三”的杂役,神色慌张地前来禀报。
“二位东家,不……不好了!方才‘锦绣布庄’的钱掌柜,还有‘醉仙楼’的孙老板,分别找上小的,说……说想请小的过去,帮他们也操办个类似的‘私密沙龙’,许了双倍的工钱!”猴三苦着脸,却又掩不住一丝得意。
唐成与金灿灿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金灿灿当即跳脚:“好哇!挖墙角挖到咱们头上来了!猴三,你可不能见利忘义!”
唐成却按住他,深吸一口气,摇着折扇,强作镇定道:“猴三,他们还说了什么?”
猴三挠头道:“钱掌柜说,他那布庄后院清雅,适合举办文人雅集。孙老板则说,他酒楼食材充裕,可办美食品鉴之会。他们都言,只需小的过去指点一番沙龙的流程规矩,日后便让小的做个管事……”
这便是赤裸裸的挖角了!而且瞄准的正是他们辛苦培养出来的、熟悉沙龙运作的核心人员!
“岂有此理!”金灿灿气得满脸通红,“我们这沙龙的名头,是靠着成哥你的智谋、我的……我的奔波,还有吴大人、赵顾问他们一次次……呃,倾情出演,才攒下来的!他们倒好,想直接摘果子!”
唐成面色阴沉,手中折扇摇得呼呼作响。他深知,沙龙的模式极易模仿,一旦被这些财力雄厚的商户学去,凭借更好的场地和资源,他们这初创的“清溪沙龙”恐难抗衡。
“猴三,你先下去吧。”唐成挥退猴三,对金灿灿沉声道,“灿啊,此事棘手。堵,是堵不住的。”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们的人挖走,把我们的生意抢光?”金灿灿急道。
唐成眼珠转动,忽的计上心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他们想学?那便让他们学!不过,须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翌日,“清溪沙龙”门口贴出了一张新的告示,内容石破天惊:
“为促本县文娱繁盛,‘清溪沙龙’特推出‘沙龙经营辅导’之业!凡有志于开办私家沙龙者,可至本沙龙咨询。辅导内容涵盖:场地布置、会员招募、嘉宾延请、流程设定、危机应对(含嘉宾突发状况、会员争执、猫狗扰场等)!费用面议,包教包会,无效退款!(注:本沙龙独家秘传,非经辅导,恐难得其精髓,易生事端!)”
此告示一出,全县再次哗然!
还能这么玩?自己开沙龙,还得先交钱去对手那里学习?
钱掌柜和孙老板看到告示,鼻子都气歪了。这唐成,分明是坐地起价,还要他们这些潜在的竞争对手交“学费”!
孙老板脾气火爆,当即找到唐成,拍着桌子道:“唐成!你休要欺人太甚!不就是个聚会的场子吗?老夫开酒楼几十年,还弄不明白这个?何须向你请教!”
唐成不慌不忙,摇扇笑道:“孙老板息怒。您可知如何确保雅集之上,文人墨客不起口角?可知品鉴会上,若有宾客言您食材不鲜,该如何应对?又可曾想过,若请来的嘉宾……如同当日吴大人一般,剖析之事与真相大相径庭,该如何圆场?”
他每问一句,孙老板的脸色便僵一分。这些,他确实未曾细想。
唐成趁热打铁,压低声音:“不瞒孙老板,我等与县衙诸位大人打交道日久,深知其中分寸利害。譬如,何种话题可议,何种话题当避,何种嘉宾可请,何种嘉宾需慎……这其中关窍,若无过来人指点,稍有不慎,恐招祸端啊!前次邻县周员外之事,便是明证!”
孙老板想起那“驱邪”闹剧和随之而来的官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唐成见状,又抛出一个诱饵:“况且,孙老板若经我沙龙辅导,开业之时,我或可代为说项,请动贾师爷前去捧场,题个字、做个序,岂不美哉?若价钱合适,便是请动赵顾问去镇一镇场面,也非不可能……”
威逼利诱之下,孙老板和后来找上门来的钱掌柜,竟真的捏着鼻子,各自交了一笔不菲的“辅导费”予唐成。
消息传回县衙,吴良听得目瞪口呆,对柳芸娘叹道:“夫人,这唐成……真乃奇才也!竟能将危机化为商机,反从挖角者身上赚了一笔!”
柳芸娘亦是莞尔:“此子机变,确非常人。虽行事常出人意表,却总能在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夫君,此等人物,用之得法,或可为县中臂助。”
吴良深以为然,心中对破产兄弟的观感,不禁又复杂了几分。
而唐成与金灿灿,靠着这手“反杀”,不仅保住了人手,还大赚了一笔“知识付费”,更是将与本地富户的关系,从潜在的竞争,扭转为奇特的“师徒”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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