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甫一响,诸葛青便背着书包,径直去了学校附近那家他只在教师节和母亲节才会光顾的花店。
推门而入,风铃叮当作响。正在整理花材的老板娘抬头,见是个穿着校服的清俊少年,不由笑道:“同学,给女朋友买花呀?”
诸葛青脸上微微一热,笑了笑,语气自然地带了点强调:“给妹妹带一束。”
老板娘也是过来人,了然一笑,不再多问,只热情道:“想选什么花?玫瑰?百合?还是小雏菊?”
“有薰衣草吗?”诸葛青的目光在花丛中搜寻。
“哎哟,这薰衣草香味特别,安神助眠最好不过了,小姑娘肯定喜欢。”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挑选了几枝开得最盛、花序最饱满的薰衣草,搭配了些许银叶菊作为衬托,用浅紫色的雾面纸仔细包好,系上丝带。
诸葛青接过花束,低头轻轻一嗅,那清雅冷静、带着些许药感的特殊香气便沁入心脾。
他小心翼翼地将花束侧着放入书包,生怕压坏了。想了想,又向老板娘买了几小包薰衣草种子,这才付钱离开。
回到家,他抱着花束和种子,仰面往床上一倒,心念随之而动。
碧纱橱内,黛玉正倚在窗边的凉榻上,就着傍晚最后的天光翻阅着一卷《花间集》。
听得动静,抬眼便见诸葛青笑吟吟地站在房中,怀里竟还抱着一捧紫蓝色的花束!
她脸上不由微微一热,放下书卷,起身相迎,目光却已被那独特的花束吸引:“青大哥,这是…?”
“喏,答应你的薰衣草。”诸葛青将花束递到她面前。
黛玉好奇地接过,低头深嗅,那不同于寻常花卉的冷冽香气瞬间俘获了她的心脾。
它不似桂花甜腻,不似梅蕊清寒,是一种悠远、宁静、仿佛能涤荡心尘的芬芳。她一下就爱上了这特别的异域之花,抱在怀里,竟有些舍不得撒手。
诸葛青在一旁坐下,笑着看她:“怎么样,林妹妹?可还满意?”
黛玉抬眸,眼中漾着真切的笑意:“多谢青大哥。这花果然别有趣味,形态别致,香气更是宜人得很。”她指尖轻轻拂过那穗状的花序,爱不释手。
但欢喜过后,一丝愁绪又爬上眉梢。这花虽好,却终究是“来历不明”之物,无法正大光明地插瓶摆放在屋内赏玩,若让旁人看见,追问起来,可真真是无法解释。
诸葛青一看她那神情,便知她心中所想,笑着宽慰道:“妹妹喜欢就好。眼下不便摆放也无妨。等明年开春六月,天气暖和了,我再带来种子给你,到时候咱们可以悄悄在院里僻静处种下一些,到时便能时时看到真花,闻到花香了。”
黛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他总是这样,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然后轻描淡写地给出最妥帖的解决办法。
青大哥于她,不仅是呵护备至的兄长,更是一位难得能懂得她所有喜怒哀愁的知己。
两人便坐在一处,对着这束薰衣草,说说笑笑,讨论着它的形态、香气,想象着来年若能亲手种出一片紫蓝色花海该是何等景象。室内暗香浮动,温馨宁谧。
而与潇湘馆的温馨截然不同,梨香院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惨淡之中。
薛宝钗终究还是落选了。
尽管薛家母女早已对此有所预期,但心高气傲如宝钗,真正面对这结果时,仍是难以承受,一股郁气堵在心口,回来便恹恹地病倒了,只觉得浑身燥热,那胎里带来的热毒隐隐又有发作之势。
王夫人得了信,特意过来探望。她与薛姨妈心照不宣,都知道这待选之事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的指望还在那“金玉良缘”上。两人坐在外间,低声说着话。
王夫人叹道:“真是委屈宝丫头了。这般品貌才华,原是该有大造化的…”
薛姨妈瞅着王夫人的脸色,试探着道:“…说起来,也是我们宝丫头没福。只是这金锁的事儿,原是那癞头和尚给的吉利话,说必要錾在金器上,遇到有玉的方可配…如今看来,莫非竟是应在此处?只是…不知老太太那边…”
王夫人拍拍薛姨妈的手,低声道:“姨太太放心,老太太那儿…我自有道理。宝玉那孩子,你也是知道的,最是心实。如今不过是被那起子狐媚子暂时迷了眼。
老太太那边…我自会慢慢筹谋。总归…咱们才是至亲骨肉。且让宝丫头好生将养着,日后自有她的造化。”两人头挨着头,低声嘀咕了许久,盘算着如何一步步促成此事。
两人正嘀嘀咕咕商量着,忽见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笑着走了进来,回禀道:“太太,姨太太,刘姥姥已经送出去了,东西也都打点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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