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霍格沃茨,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走廊里,无处不在的窃窃私语和兴奋议论,核心都围绕着三个词:火焰杯、三强争霸赛、勇士。谁会把名字投进去?谁最有希望?猜测和流言像蒲公英种子般四处飘散。
我并不着急去礼堂用早餐,而是饶有兴致地踱步到门厅。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围成一个半圆,目光都聚焦在门厅中央、被一道细细的金线圆圈保护着的火焰杯上。那粗糙的木杯依旧跳动着冰冷的蓝白色火焰,带着一种沉默的、审判般的威严。
我找了个不近不远、视野尚可的位置,倚着一根石柱,打算安静地观赏这出“报名众生相”。也就在这时,一场意料之中的好戏上演了。
韦斯莱双胞胎——乔治和弗雷德,他们脸上带着那种标志性的、准备搞大事的灿烂笑容,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们显然精心打扮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不少。
“放心吧,各位!”弗雷德(或者是乔治?)大声宣布,朝着围观的人群咧嘴一笑,“我们只是去验证一下,邓布利多那条小小的年龄线,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懈可击!”
“一点点增龄剂,”另一个晃了晃手里已经空掉的小瓶子,“就能搞定一切!”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夸张的、仿佛要就义般的悲壮神情,同时抬脚,跨向了那道金色的年龄线——
就在他们的脚即将落地踏入圈内的瞬间,一道无形的力量猛地将他们弹了出来!那力量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两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踉跄着向后摔倒在地。
这还不是最滑稽的。几乎在他们被弹开的同时,一阵噼啪的轻响在他们身上响起。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的注视下,他们下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冒出了浓密、雪白的长胡子!脸上的皮肤也瞬间爬满了皱纹,仿佛在几秒钟内苍老了几十岁!他们坐在地上,茫然地摸着垂到胸口的白胡子,面面相觑,那副滑稽又狼狈的样子,简直堪比最蹩脚的滑稽剧。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我也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低低地笑了几声。还真是……经典的韦斯莱式尝试。 勇气可嘉,结果……嗯,很有娱乐效果。
“我提醒过你们的。”一个平静的声音在笑声中响起。邓布利多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厅,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既无奈又觉得好笑的光芒,“增龄剂是骗不过火焰杯的。它判断的是你们的真实年龄和生命力,而非表面的容貌。”
他看着还坐在地上、试图把胡子塞回袍子里(显然徒劳)的双胞胎,温和地补充道:“我想,你们最好还是动身去一趟庞弗雷女士那里。她对于治疗……嗯,这种因魔法造成的‘早衰’,应该很有经验。”
双胞胎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口哨声中,悻悻地(虽然眼神里还带着点不甘和下次再试的狡黠)互相搀扶着,顶着那副可笑的老人模样,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这场小小的闹剧给清晨的门厅增添了不少欢乐,但也再次清晰地昭示了那条年龄界限的不可逾越。我直起身,理了理袍子,准备去享用我那迟来的早餐。目光最后扫过那依旧沉默燃烧的火焰杯,以及周围那些或跃跃欲试、或望而兴叹的学生们。
规则就是规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其他“勇士”,尝试用更“聪明”的办法去挑战它呢?我对此,抱有一丝期待。毕竟,观察人类(包括巫师)在欲望驱使下的各种尝试,总是很有趣的。
当我步入礼堂时,发现里面的装饰已经悄然变换。昨天为了迎接外宾而悬挂的华丽丝绸横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符合万圣节氛围的装饰——巨大的南瓜灯咧着空洞的笑脸漂浮在半空,蝙蝠形状的剪影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一些闪着幽光的魔法蜘蛛网巧妙地挂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南瓜派香气,混合着烤肉的香味。
我在斯莱特林长桌旁习惯的位置坐下,面前的金盘子里立刻出现了食物。我一边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一边感受着周围依旧热烈的讨论氛围,话题自然还是围绕着火焰杯和昨晚双胞胎的滑稽表演。
在这种普遍性的兴奋中,我反而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空茫。课程因为昨天的活动有些调整,今天显得格外清闲。观察火焰杯前的众生相固然有趣,但看久了也难免单调。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转向旁边安静进食、仿佛外界喧嚣与他无关的西奥多,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西奥多,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我确实没有想好要做什么。练习魔咒?暂时提不起劲。阅读?那些哲学书籍在过于喧闹的环境里难以沉浸。或许……需要一点来自外界的、无关紧要的建议来打破这种停滞感。
西奥多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他抬起眼,灰蓝色的眸子平静地看向我,里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太多兴趣,只是单纯地在处理这个问题。
“图书馆。”他言简意赅地回答,继续切割着盘中的香肠,“或者,天文塔。”他补充了一个选项,听起来都和他的人一样,倾向于安静和独处。
“图书馆……”我轻轻重复,目光扫过礼堂里兴奋的人群,“现在那里恐怕也不得安宁吧。”毕竟,总有人会想去查阅与三强赛相关的资料,或者仅仅是换个地方继续讨论。
“天文塔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若有所思,“至少视野开阔,风也够大,能让人清醒点。”就是可能有点冷。后半句我没说出口。
西奥多没有再接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他听到了,然后继续专注于他的早餐。他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向来不是会热情规划行程的人。
我轻轻叹了口气,将最后一点食物送入口中。好吧,看来今天还是得自己决定。 或许可以去温室附近转转,或者……干脆回公共休息室,找个靠窗的角落,看着黑湖的水波发一下呆,等待夜晚的降临,看看火焰杯最终会吐出哪三个幸运(或者说倒霉)的名字。
这一整天,我大部分时间确实和西奥多一起待在图书馆。我们各自埋头,高效地处理着积累的作业。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书页翻动的轻响,以及图书馆特有的、混合着旧书卷和木头气息的味道,构成了一种令人安心的背景音。虽然周围偶尔还是会传来关于火焰杯的低声议论,但总体而言,这里比城堡其他地方要安静得多。
当最后一份论文的结尾句点上句号时,我轻轻放下了羽毛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向窗外,阳光已经西斜,给城堡的石墙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一种想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冲动油然而生。
“我出去走走。”我低声对旁边仍在翻阅一本厚重魔法理论书籍的西奥多说了一句。
他头也没抬,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独自一人走出城堡,沿着熟悉的小径,慢慢踱步到黑湖边。深秋的下午,空气清冷而干燥,湖面映着天空的云彩和城堡的倒影,显得格外宁静,与城堡内几乎要沸腾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
我漫无目的地沿着湖岸走着,有时候只是单纯地发呆,看着湖水在微风下泛起细碎的涟漪;有时候,思绪会飘远,想到穆迪那诡异的熟悉感,想到特里劳尼的预言,想到斯内普与穆迪之间那耐人寻味的互动……脚下无意识地踢着几颗小石子,看着它们骨碌碌地滚进湖里,发出轻微的“噗通”声。
灵狐从我肩上轻盈地跃下,在我前面的草地上欢快地小跑着,白色的身影在枯黄的草叶间格外显眼,蓬松的尾巴像一团跳动的光球。它偶尔会停下来,回头看看我,或者用鼻子嗅嗅地上的什么,然后又继续向前探索。
看着它自由奔跑的身影,一种遥远而模糊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我想到了在苏家的日子。
那段被严格规训、充满压抑的时光,在我记忆中大多是一片灰蒙蒙的、缺乏色彩的背景。但有一个画面却异常清晰:在那些为数不多的、不被训练和功课填满的空闲时刻,我常常会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或者躲在廊柱的阴影下,静静地望着苏家那高高的、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围墙。
那围墙那么高,挡住了外面的天空,也挡住了所有关于“自由”的想象。我那时就在想,墙的另一边,会是什么样子?
后来,我确实爬上过那围墙。费了很大的力气,手脚并用地,在无人察觉的黄昏。我骑在粗糙的墙头上,第一次看到了围墙之外——是蜿蜒的、通向远方的土路,以及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
而就是在那次,我看到了哥哥。他被家族的人“送”走,或者说,驱逐。我看着他那略显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沿着那条土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远,直到消失在暮色里,再也没有回头。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爬上过那堵围墙向外看了。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伤心。或许是因为,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外面”的世界,并不一定意味着解脱,也可能代表着另一种形式的放逐和孤独。又或许,是因为我将某种连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情绪,与那堵围墙永久地联系在了一起。
灵狐跑回我脚边,用脑袋蹭了蹭我的小腿,将我从短暂的回忆中拉回现实。我低下头,看着它那双清澈的、倒映着湖光和天空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抬起眼,再次望向平静的黑湖和远处巍峨的城堡。这里,霍格沃茨,某种意义上,是否也只是另一堵更高、更华丽的“围墙”呢?
我甩了甩头,将这些过于哲学和感伤的想法抛开。无论如何,现在的我,至少拥有在这“围墙”内相对的自由,以及……观察一场好戏的绝佳席位。
夜晚即将来临,火焰杯会做出它的选择。这才是眼前值得关注的事情。我转身,沿着来路,慢慢走回城堡,准备迎接万圣节晚宴,以及那注定不会平静的勇士宣布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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