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踹开的瞬间，萧玄已经站直了身体。唐刀出鞘半寸，血顺着刀柄滴落在地。门外的脚步声很重，是魔教巡卫的铁靴。
他没动，目光扫过苏挽月。她点头，指尖在袖中轻弹，七根银针已就位。
两人同时后退，撞破身后石墙暗门。碎石飞溅中，他们跃入断崖西侧的隐蔽通道。外面喊杀声起，火把的光从囚室门口蔓延出来。
这条道是苏挽月提前探好的。坡陡路窄，脚下碎石不断滚落深渊。萧玄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那是箭伤未愈的旧患。他咬牙撑住岩壁，一口气冲到高台边缘。
眼前是一片开阔断崖，对面山壁上站着厉无涯。他披着黑袍，双掌泛着青红交错的光晕。毒雾正从崖底升腾而起，像一张血网罩向整个战场。
“你逃不掉。”厉无涯开口，声音沉如闷雷，“这雾含噬魂蛊毒，吸一口就会神志溃散。”
萧玄抹去嘴角血迹，双眸泛起金光。签到系统瞬间激活，脑海浮现一幅虚拟地形图。风向、气流、毒雾扩散路径全部清晰呈现。这是卫青的沙盘推演能力。
他抬手打出三记手势。藏在崖底的苏挽月立刻会意。
轰！
三声巨响接连炸开。埋设多时的火药桶被引燃，冲击波撕开毒雾中央，一道缺口直通厉无涯所在位置。阳光刺破阴霾，照在萧玄银丝软甲上，反射出冷冽光芒。
厉无涯瞳孔一缩。他没想到对方早有布置。
萧玄不再犹豫，提刀冲出。天罡真气护体，每一步都踏在风向变换的节点上。改良版天罡三十六计运转开来，虚招连环，步步为营。
厉无涯怒吼一声，双掌齐出。阴阳掌力交织成网，寒热交替的气流扑面而来。空气扭曲，地面龟裂。
萧玄侧身避过正面冲击，左手结印稳住内息。右手指诀一变，唐刀化作流光斜斩。刀锋擦过厉无涯肩头，带起一串血珠。
苏婉月在侧翼出手。七根银针破空而至，虽未命中要害，却逼得厉无涯脚步微滞。就是这一瞬的迟疑，给了萧玄机会。
他猛然跃起，一脚踹在其胸口。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厉无涯踉跄后退，左肩塌陷下去。他撞上崖边石柱，碎石簌簌滚落深渊。
“你输了。”萧玄持刀指喉，“说，萧烈给你什么好处？”
厉无涯喘着粗气，嘴角却扬起笑。他抬头看天，声音嘶哑：“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权势？”
萧玄皱眉。
厉无涯忽然大笑，笑声撕裂夜空。他抬起右手，袖中射出一枚信号弹，直冲云霄。红光划破黑暗，久久不散。
“我不是棋子。”他说，“我是诱饵。等的人不是我，是你。”
萧玄心头一紧。他刚要追问，远处山林传来密集马蹄声。不止一路，至少三支队伍正在逼近。
苏挽月闪身上前，挡在他身侧。“有人来了。”她说，“不止是魔教的人。”
厉无涯靠在断崖边缘，脚下碎石不断滑落。他看着萧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讥讽。
“你破得了毒雾，打得赢我。”他说，“但你能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吗？”
萧玄握紧唐刀。刀柄上的血已经干了，变得黏涩。他知道不能久留。
可厉无涯还没倒下。
他上前一步，刀尖压住对方咽喉。只要再进一分，就能结束这场战斗。
厉无涯却笑了。他盯着萧玄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母亲死前，也这么自信。”
萧玄瞳孔骤缩。
就在这一刹那，厉无涯猛地后仰，身体向悬崖外坠去。萧玄伸手去抓，只扯下一片衣角。
风呼啸而过，那片布料在空中翻了几圈，落入深谷。
苏挽月快步走到崖边，低头望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没死。”她说，“下面有滑索的痕迹。”
萧玄站在原地，手中唐刀垂地。信号弹还在天上燃烧，映得整片山谷通红。
马蹄声越来越近，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火光在林间闪烁，看不清来者身份。
苏挽月从药囊取出两粒丹药塞进他手里。“九转还魂丹。”她说，“还有最后一颗醉梦散，我留着了。”
萧玄点头，将丹药收进怀中。他看向厉无涯消失的方向，又望向天空那枚即将熄灭的信号弹。
他知道，真正的敌人还没出现。
苏挽月突然抓住他手腕。“听。”她说。
风里传来一丝异样的气息。不是血腥，也不是毒雾的味道。是一种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锁链在拖动。
萧玄转身面向来路。唐刀横在胸前，刀刃朝外。
第一支队伍冲出树林。领头的是个穿玄铁铠的将领，手持混元锤。张远山。
第二支从东侧山坡压下，旗帜残破，但能看出是北狄狼旗。
第三支人马尚未现身，但金属声越来越近。
萧玄屏住呼吸。他记得这种声音。
小时候在冷宫，有个太监总拖着铁链巡夜。那人后来死了，死前说了一句话——
“真正的局，从来不在明面上。”
苏挽月的手慢慢移到腰间药囊。她的指尖触到了最后一根淬毒金针。
萧玄抬起唐刀，指向新出现的敌阵。
刀尖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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