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来点头,她的判断永远直接核心:
“而且它是目前唯一III期端粒酶抑制剂,专利墙厚得能挡子弹。
天穹要的是‘尸检报告’,我们要看的,是技术本身到底是不是真金。”
沈怀瑾低笑,声线温吞却带倒刺:
“沙家今天唱的是‘收古董’,调门一样——都盯着端粒-Ω。
老爷子灵堂上不接我们的话,是等着看诚意,不是看眼泪。”
沈怀放皱眉:
“清家已山穷水尽。银行比天穹更急着捅刀,明天再跌,质押雷必爆。”
沈雁来冷笑:
“所以我们不做野蛮人,做战略投资人,更做技术守门人。”
她语速加快,进入交易节奏:
“清家现在最缺的不是安慰,是救命现金和信用背书。
我们能给,也敢给。
让子弹再飞一晚——明天质押线炸穿,银行集中抽贷,天穹把‘恶人’做尽,我们出场成本最低。”
沈怀瑾抬头看向她:
“技术验证同步启动。
不走公开渠道,用我们资助的mIt、Scripps、天海生化细胞所,三班倒跑数据,24小时内出初步真伪结论。
只做关键终点——端粒酶活性 western blot 与qpcR 复现,其余留待后续,
这是所有行动的前提。”
沈雁来点点头:
“我去起草意向书,诚意给足,底线也锁死。”
沈怀瑾起身,灯光在瞳孔里结成冷火:
“天穹想收尸后独占技术。
我们想的,是让这具身体活过来,然后一起长大。
告诉下面的人:动作要快,要静,要干净。
在天穹准备钉最后一根棺材钉时,我们把棺材板掀开,让端粒-Ω坐起来,自己走路。”
他顿了顿,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把刀磨好,别急着亮。洋人教会我们一句话:
buy when blood is in the streets.
哪怕那条街,是我们自己的。”
……
10:01。
几乎同一时间——
姑苏古城区,相门桥西,沙钢国际金融中心,沙家也在开会。
会议室地面一色乌木鎏铜,拼出《考工记》夔龙纹,龙鳞用回收钢水浇铸,踩上去却软。
底下衬着整层吸音岩棉,把炼钢的吼声隔在另一个世纪。
墙是手凿金山石,砖面隐约可见“窑匠沈记”戳印。
正南一座花梨大屏风,浮雕“百炼成钢”却用苏绣针法,钢花绣成海棠。
炼钢的野性,被姑苏的手艺,包进了一层古色古香的糖衣。
长桌中央,68寸墨水瓶显示屏抛出一条惨绿分时线:
,跌停板封单245万手,融券余额14.9%,比沈家数据再跳0.3。
掌门沙湛然面前——沙家三只“铁包金”狐狸,依次就位:
沙湛行,沙家老二,掌高炉三十年,把一对包浆核桃捏得咯吱响,声音像炉渣滚落:
“245万,比昨天多了100万手,
天穹这是铁了心要碾碎清家。”
沙湛然语调平静:
“不是碾碎,是解剖——
他们要把端粒-Ω从清家的尸体里完整剥离。”
沙湛行皱眉:“咱们真要蹚这浑水?
钢铁才是咱的根,生物医药这玩意,虚头巴脑的,看不透啊。”
沙钢总裁,也是沙湛然长子——沙予川抬眼,目光像淬火后的钢刃:
“二叔,端粒-Ω不‘虚’。
它的潜在市场,如果成功,能吞下我们上万个沙钢的年利润。
天穹不是砸盘,是在探底炸矿。”
沙湛然轻轻“嗯”了一声,看向沙湛行:
“你的担心有道理。生物医药是远水,而且风险极高。”
他话锋一转,语调平稳却带着压力,
“但沙钢不能永远只炼钢。时代变了,我们需要新的‘炉子’,烧出更高附加值的东西。
端粒-Ω,可能就是下一个世代最硬的‘特种钢’。”
沙湛行捻着一对包浆核桃,咯吱作响:
“但技术真伪还没定论,万一是哑弹,我们接盘就是接雷。”
沙予川冷笑一声:
“洋人想吃现成的?
不行。
技术若真,必须留在大夏。
若假,也得由我们亲手戳破。”
他侧头:“评估结果?”
长女沙霁珩指尖一点,调出评估页:
“技术侧:western blot+qpcR重复率>92%,造假概率<10%;III期临床仍是最大变数。
财务侧:市值蒸发40%,核心专利、数据、团队未损,相当于废钢价买可能含钻的矿砂。
时机侧:清家质押雷明日必爆,最佳窗口——平仓指令发出→尚未执行的30分钟。”
沙湛行沉声道:“跟国际资本拼子弹?我们拼不过。”
沙湛然吐出一口薄烟,烟头像暗红钢包:
“不拼资金,拼筹码和地利。
天穹要的是全球独占,吃独食。
我们要的,可以是一份联合主导权。
先帮清家钉漏窗,换一张未来option:优先投资权、生产销售权、原料药基地落地权。
步步为营,不下重注,卡咽喉。”
沙湛行捻核桃的手慢了下来,似乎在掂量这个更稳妥的方案:
“这倒是更像我们沙家的作风,实在。
不过,沈家那边……”
“沈家想吞整条鱼,我们是鳄鱼,咬住一块肉翻滚就够了。
不冲突。
甚至必要时,可短暂联手给洋鲸放血。”
沙湛行终于停下手里的核桃,沉声道:
“这炉新火,若能炼出真金,沙钢就不再只是炼钢,而是‘炼命’。”
沙湛然点点头,用雪茄尾部轻轻划过花梨桌面,留下一道瞬时焦痕。
他起身,用手掌一抹,焦黑变成暗金纹路——像给古木烫了一条钢水纹身。
“通知下去:
精干小组24小时待命,资产、法律、资金三线并行。
等那声雷爆,炉火最旺时,下料。
我们要的从来不是鱼,而是钓钩上的那枚option。”
他回头望向屏风——
苏绣海棠已被屏幕绿光映得发乌,像提前烧焦的钢花。
沙湛然轻声补一句,声音低到仅自己听见:
“海棠再娇,也经得住一次1500 c的淬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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