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之行的惊心动魄逐渐沉淀,特案组基地的疗养院成了庄休和苏月暂时的避风港。这座位于市郊山麓的白色建筑,环境清幽,设施完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草木清香混合的味道。
庄休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加上青松道长的灵药调理,伤势恢复得极快,不到一周就已经行动无碍,只是灵力还需要时间慢慢温养充盈。而苏月的情况则要复杂许多,强行施展焚血秘术的后遗症非同小可,经脉受损,元气大伤,脸色总是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大部分时间都需要静卧休息。
不用出外勤,不用面对邪祟,日子突然慢了下来。庄休起初还有些不习惯,但很快找到了新的“任务”——照顾苏月。
他几乎成了苏月病房的常客。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来食堂特意熬制的药膳粥或滋补汤水,还会变着花样带来一些新鲜水果、或是托人从外面买来的精致点心。起初,苏月总是客气而疏离地表示不用麻烦,但庄休总有理由:“青松道长说了,药补不如食补,你得多补充营养。”或者“沙老特意交代的,说你太瘦了,得好好补补。”次数多了,苏月也不再推辞,只是默默接受,偶尔在他放下食盒时,会轻声说一句“谢谢”,声音虽轻,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庄休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轻轻推开苏月病房的门。苏月正半靠在床头看书,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身上,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罕见的宁静与脆弱。她看得专注,连庄休进来都没立刻察觉。
庄休放轻脚步,将温热的炖盅放在床头柜上。就在这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走廊里低了几度,空气中飘荡着一丝极淡的、甜腻得有些过分的香气,像是劣质香水和……某种腐败气息的混合体。这绝不是疗养院该有的味道。
他的灵觉悄然散开,立刻捕捉到在靠近病房阳台的角落,有一团微弱但令人极其不适的能量波动,像是一只隐形的、流着口水的癞蛤蟆,正贪婪地“窥视”着病床上的苏月。是一种低级的“淫邪秽鬼”,专挑体弱气虚、阴气稍重的人纠缠,吸食其微弱的阳气,虽不致命,但极其恶心人,会让人精神萎靡,噩梦连连。
庄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把主意打到苏月头上!
他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开口:“苏法医,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开窗透透气?”说着,他自然地走向阳台,仿佛只是去开窗。
经过那角落时,他指尖看似随意地一弹,一缕精纯阴寒的无常灵力如同无形的细针,精准地刺向那团秽物!对付这种低级货色,他甚至不需要动用符箓。
“呃啊!”一声只有灵觉能感知到的凄厉尖啸响起,那团能量剧烈扭曲,瞬间溃散,那甜腻的臭味也随之消失无踪。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回升了一些。
庄休若无其事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通进来。阳光和微风涌入,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苏月这时才从书页中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阳台方向,又看向庄休。她刚才似乎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和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响,但转瞬即逝。她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那股让她隐隐烦躁、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消失了。
“怎么了?”她看向庄休,目光带着询问。
“没什么,好像有只小飞虫,赶走了。”庄休转过身,笑得一脸坦然,端起炖盅递过去,“趁热喝吧,凉了效果就差了。”
苏月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点市侩和精明的眼睛里,此刻清澈见底,看不出任何异常。她接过炖盅,低声道:“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庄休摆摆手,拖过椅子在床边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今天的见闻:食堂大师傅研究新菜谱失败了,沙老和阿水跑来探病结果在花园里为了下棋吵了起来,小陈养的那盆宝贝兰花终于开花了……都是些琐碎平常的小事。
若是以前,苏月大概会觉得聒噪,但此刻,听着庄休略带夸张的讲述,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她竟没有感到厌烦。病房里不再死寂,充满了鲜活的气息。她小口喝着温热的燕窝,甜糯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里,暖洋洋的。
从那天起,庄休往苏月这里跑得更勤了。他不再只是送饭,有时会带来几本闲书,有时会用病房的平板找一些风景纪录片一起看,美其名曰“放松心情,有利康复”。苏月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看着,偶尔会就某个话题简短地回应一两句。
但庄休能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在慢慢放松,眉宇间的郁气也散去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暗中又清理了几次不知死活想靠近的游魂野鬼后,苏月的气色明显一天天红润起来。青松道长来复查时,都惊讶于她恢复的速度,连连称奇。
只有庄休自己知道,他每晚打坐时,都会分出一丝无常灵力,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悄然萦绕在苏月的病房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这并非什么高深法术,却需要持续不断的心神维系。但他乐此不疲,甚至觉得,这比他之前任何一单“兼职”都更有意义。
一天傍晚,庄休陪着苏月在疗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夕阳西下,给一切都涂上了温暖的金色。苏月走得很慢,庄休就配合着她的步子,落后半步跟着。
“庄休。”苏月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天边的晚霞,轻声开口。
“嗯?”庄休应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苏月没有看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庄休耳中。
庄休愣了一下,随即挠头笑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干。再说,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苏月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打断了他的话:“一码归一码。谢谢。”
她的眼神很认真,夕阳的余晖落在她清澈的眼底,仿佛有细碎的光芒在跳动。庄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时忘了言语。
苏月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慢慢向前走去。庄休看着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忽然觉得,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好像……也挺好。
疗养院的时光静静流淌,没有邪祟,没有战斗,只有日渐康复的身体和某种悄然滋长、心照不宣的默契。对于在刀尖上行走的他们来说,这样的平静,已是难得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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