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风画了数套奇异的服装,交给雪儿,让她去按自己身材备制。
雪儿离开后,整夜,江逸风都在写东西。
次日一早,江逸风将写好的诸条计划册子交由汪植去照办,自己才返回房间睡觉。
到起床时,已是未时二刻,匆匆带上萧灵儿与裴十三便出了大院。
二人不知道阿郎要去什么地方,只好紧紧跟着。
广州城的蕃坊傍水而建,高耸的刺桐树掩映着各式异域建筑。
波斯风格的圆顶与天竺雕花的石柱错落交织,巷间飘着豆蔻与胡椒的辛香。
几个缠着头巾的天竺商人正在榕树下学唐人掷骰子,清脆的骰子声与诵经声交织成奇特的韵律。
江逸风信步走在青石板路上,目光掠过巷口张贴的汉文告示。
萧灵儿紧跟在他身侧,手指始终按在刀柄上。
裴十三落后半步,目光扫过每个擦肩而过的蕃人。
阿郎且看,萧灵儿忽然指向巷深处,那些持棍巡夜的,想必就是蕃坊巡夜队。
只见几个深目高鼻的蕃商青年提着桐油灯笼,臂缚绿帛,正沿街查验货栈门锁。
他们腰间虽别着短棍,却不见任何铁器。
三人择了处临河的天竺酒肆坐下。
才点完咖哩羊肉抓饭,便见个缠着锦绣头巾的蕃人疾步迎来,合掌行礼时腕间金镯叮当作响。
贵客光临,让吉多倍感荣光。他官话带着浓重异域腔调,目光扫过裴十三腰间的横刀时愈发恭敬,新到的迦湿弥罗葡萄酒正待贵客品鉴。
待伙计将满桶抓饭倒扣在光洁的木桌上,萧灵儿不禁蹙眉。
裴十三更是直接按住了刀柄:阿郎,这......
入乡随俗。江逸风净手后率先取食,米粒染着金黄咖喱,散发着异域香气。
萧灵儿迟疑地学着取了一撮,眼睛微亮:味道倒是不错。她渐渐放开,双手并用时,江逸风忽然轻笑:
天竺人用右手进食,左手专司如厕净身。
萧灵儿的笑容顿时僵住,左手指尖的饭粒簌簌落下。
裴十三默默放下刚抓起的饭团,喉结轻轻滚动。
一旁的掌柜婆罗摩吉多忙打圆场:贵客若是不惯,小老儿命人取箸来。
正说着,街市忽然骚动。
街道上,几个波斯水手揪着个鼻青脸肿的僧伽罗人往蕃坊署衙去,四周蕃商纷纷避让。
婆罗摩吉多叹息道:这是本月第三起窃案了。
、按规矩要由司法参军与大首领会审,若定桎,连坐的保商都要罚没半数货值。
江逸风指尖轻叩桌案:那若是命案呢?
那便立即押送都督府。吉多压低声量,三年前有个大食商人酒后伤人,当日就被收缴了市舶司签牌,连人带货逐出大唐。
见二人对着抓饭面露难色,江逸风也失了兴致。
婆罗摩吉多忙让人端来铜盆给三人净手,清水中漂浮着几片柠檬叶。
结账。江逸风净了手,难得主动过问银钱事。他刻意想瞧瞧这蕃坊的商事习惯。
吉多从怀中取出一册桑皮纸订的账本,指尖划过几行奇特的符号:共一银币。
裴十三眉头微蹙:银币?
三百文铜钱亦可。婆罗摩吉多忙补充,翻开册子指着一行注解,按市舶司上月新规,一银币兑三百五十文钱。
江逸风目光骤然停在那些弯弯绕绕的数字上——这分明是后世所称的阿拉伯数字,此刻却出现在七世纪的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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