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更有蕃长带着百十名蕃商连夜求见万国俊:御史明鉴,若商路受阻,我等只能转道交州贸易了。
万国俊强压怒火:本官自有分寸。
待蕃商们离去,属下低声道:御史,薛孤家这是要借商贾之力施压。
当夜,薛孤知瑾密会冯君巽。盐引之事已办妥。她推过一个木匣,另外,还要劳烦二公子一件事。
次日,冯家联合多家俚人首领上书,称若要更换都督,请朝廷另派熟悉岭南事务的官员。
与此同时,广州各商号联名具保,称赞薛孤吴仁治理有方。
万国俊在行辕接到这些文书,气得摔碎茶盏:好个薛孤家,竟敢挟民意自重。
暴雨倾盆夜,万国俊直闯都督府书房。薛孤吴仁,你真以为本官奈何不了你?
薛孤吴仁安然坐在太师椅上:御史若有证据,尽管拿人。
哼,若是本官寻到那些突厥使者。
不过是些旧部子弟,此下应该已收押在刑部。薛孤吴仁打断道,御史若非要治罪,老夫只好上表自辩,就说御史为敛财,诬陷边将。
屏风后,薛孤知瑾轻轻放下茶盏。
万国俊盯着屏风上的剪影,忽然冷笑:三万两助饷,此事作罢。
一万两。薛孤吴仁斩钉截铁,多一文都没有。
最终,万国俊拂袖而去,雨中传来他的冷笑:但愿都督永远这般硬气。
一月后,万国俊离开广州回东都。
薛孤知瑾站在都督府高楼,望着珠江上来往的商船。
阿塔,去告诉黑水帮,今后收敛些。她浅灰眸子中闪过亮光,经此一事,我们更要谨慎。
暮色中,她最后望了眼御史行辕的方向。这场较量虽以薛孤家险胜告终,但她知道,朝廷不会永远放任薛孤家在岭南坐大。
那万俊国上面还有更难缠的人。
薛孤知瑾轻抚栏杆,海风拂动她的裙袂——下一局棋,该换个下法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江逸风准备好一切。
暮色将商会大院染成青黛色,十余口樟木箱在廊下整齐排列。
江逸风掀开箱盖时,金属滑轮在余晖中泛起冷冽光泽,苎麻绳股浸透桐油后透出琥珀般的光润。
明日试吊假山。江逸风指尖轻触八厘米粗的麻绳,搭三丈龙门架,筑五尺灰浆基。
汪植立即召集三十余名心腹会众。
众人沉默着各司其职,砍伐杉木的闷响与夯筑地基的号子交织成曲。
萧灵儿提着羊角灯巡视,见雪儿正对绞盘出神,轻声道:你可是怕了?
小婢女攥着衣角:这般天工,我。。。我的手连水桶中的水都常打不满。
听闻两女对话,江逸风笑着走过来,
“雪儿,相信你家阿郎不?”
“信是信的,可是。。。。”
“信就对了。”
江逸风将羊角灯放入她掌中:明日你执主绳。他声音沉稳如古井,信这机关,便是信我。
寅时三刻,三角构架巍然矗立。
江逸风赤足踏入温热的糯米灰浆,亲自夯实最后一方地基。
汪植凝视着青瓷导轮上流转的晨光,忽然道:此物能不能行?
先看今日。江逸风系紧雪儿腰间的牛皮护带,待会重心沉在腰胯,想象你在收风筝线。
当朝阳跃上檐角,假山四周已布满纵横的绳索。八组金属滑轮悬在晨雾中,麻绳如巨蟒穿行其间,最终最细的那根主绳轻绕在雪儿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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