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在距离阿杰小队十几公里外,
北标府与巴真府交界处的一个小型货运码头。
白沙强以一名负责协调货物的“经理”身份潜伏在此。
码头上堆积的木材散发出的原始气味,掩盖了人迹,也提供了诸多的藏身与转移路线。
他站在简陋的办公室窗边,望着窗外缓慢流动的河水。
信鸽刚刚离开,
带来的依旧是“继续静默,等待命令”的老调,
以及那句“周哥说,一切安好”。
办公室里,
跟了他十几年、从虎门一起来的老兄弟阿荣,
一边习惯性地擦拭着匕首,一边看似无意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强哥,
周哥每次都这么说…‘一切安好’…
可这心里,咋就这么不踏实呢?”
白沙强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阿荣放下匕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您想啊,湛哥…
他都多久没露过面,甚至没个声音了?
上次咱们那么大动静搞林家,
按湛哥以往的脾气,就算不亲自带队,事成之后也该露个面,给兄弟们鼓鼓劲吧?
可结果呢?
还是周哥传话。
这次林家发疯似的反扑,咱们被迫躲到这里,情况比上次还糟,
湛哥还是没声响…这,这太不寻常了。”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白沙强心中那扇刻意压抑的疑虑之门。
是啊,李湛多久没消息了?
从他们撤离曼谷市区,分散潜伏开始,就再没有过李湛的直接指令。
所有的命令,都出自老周和水生之手。
这本身就不正常!
以李湛那种强势、掌控欲极强的性格,
在遭遇林家如此重压,队伍被迫化整为零的关键时刻,
他怎么可能不站出来稳定军心,布置下一步方略?
他想起了那晚曼谷市区的惊天爆炸和激烈枪声。
那是他们遭遇的最大挫折,也是被迫全面潜伏的导火索。
事后,老周那边的解释是“遭遇林家埋伏,湛哥率部突围,暂时分散隐蔽”。
当时他觉得合理,
但现在被阿荣一点,细细想来,处处透着蹊跷。
突围?分散隐蔽?
那为什么他们这些外围的主力部队,
接到的不是接应或反击的命令,而是无限期的“静默”?
为什么事后没有任何关于李湛突围成功,到达某个安全点的消息?
仿佛这个人,就在那晚的混乱中…
凭空蒸发了一样。
白沙强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他回想起自己决定带人跟李湛来泰国时的想法——搏一场更大的富贵。
李湛有能力,有魄力,
更重要的是,他打通了通往官方最高层的路子,
这意味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性和发展空间。
这是一笔极其成功的政治投资。
可如果…
李湛这块金字招牌塌了呢?
这笔投资就将血本无归!
他们这些人,
就会成为被困在异国他乡、失去龙头、被当地势力和仇家双重追杀的孤魂野鬼!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河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也不能仅凭猜测就下定论。
他需要证据,需要更准确的判断。
他转过身,看向阿荣,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
“阿荣,你提醒得对。
是不能光等着。
想办法,用我们自己的渠道,探一探曼谷城里的风声。”
他顿了顿,强调道,
“重点是…林家那边的动静。
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提到关于‘那个人’的…确切消息。”
阿荣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那个人”指的是谁。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明白,强哥。
我会小心。”
白沙强拍了拍阿荣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有些模糊的东南亚地图。
如果…
如果李湛真的出了事,甚至已经没了。
那这盘棋,就彻底变了。
老周和水生?
他们能力是有,但威望不足,
镇不住整个场面,更镇不住东莞那边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到时候,树倒猢狲散是必然的。
他白沙强,难道要陪着这艘即将沉没的巨船一起葬身异国海底吗?
或许…
某个念头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他的心底,并开始盘踞、吐信...
他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仿佛看到了东莞那片他曾经叱咤风云的土地,
以及那个留守在黄江,以智谋着称的搭档——太子辉。
现在最重要的,
还是先确认一下李湛到底有没有真的出事...
码头办公室外,
河水依旧平静地流淌,
但白沙强的心湖,已被投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涟漪正一圈圈地扩散开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
曼谷,“幻影秀场”后台。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汗水和烟草混合的刺鼻气味。
演出经理颂恩正对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助理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废物!
连个像样的替补都找不到!
客人点了名要看‘蛇舞’,你让我现在去哪里变出来?!”
就在这时,
另一个穿着花哨、像是小头目的人凑了过来,
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谄媚,
“颂恩经理,您听说了吗?
之前在我们这儿,那个不识抬举的芸娜,还有她那个人妖弟弟,
现在在‘暗夜迷情’可火了!
成了那边的台柱子,听说价钱翻了好几倍!”
“什么?!”
颂恩猛地转过头,
那双因为纵欲而浮肿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芸娜和小善,他怎么可能忘记?
尤其是那个晚上,那个突然出现、身手狠辣的神秘华裔男人!
“妈的!
那个臭婊子!
还有那个该死的小子!”
颂恩一拳砸在化妆台上,震得瓶瓶罐罐乱响,
“要不是那天晚上那个多管闲事的杂种坏了老子的好事!
那对姐弟早就该在老子的床上求饶了!
还有那个乃蓬,也是个废物,连个受伤的人都收拾不了,害老子丢那么大脸!”
他越说越气,言语愈发不堪入耳,
将那天晚上的失败和对李湛的怨恨,连同对芸娜姐弟的淫邪念头,
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声音在嘈杂的后台也显得格外清晰。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后台入口的阴影处,
一个穿着普通 polo 衫、气质温和的中年男人,正平静地点燃了一支烟。
那男人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游客,与周围光怪陆离的环境格格不入。
喜欢集美同行,我在东莞当大佬那些年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集美同行,我在东莞当大佬那些年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