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里沙漠的正午，阳光像团火，把沙子烤得烫脚。林墨拎着水桶跟在苏晚身后，每走一步都陷进滚烫的沙里，鞋底传来的灼痛感让她忍不住皱眉。她们要去种梭梭苗，是前几天在治沙站领的任务，据说这种植物能在沙漠里扎根，锁住流动的沙丘。
“就在这儿吧。”苏晚放下手里的铁锹，用脚踩出块稍微平整的沙地。她的军绿色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你扶着苗，我来挖坑。”
林墨把那株梭梭苗小心地捧在手里，幼苗只有筷子那么高，叶片细得像针，在烈日下微微发蔫。“它能活吗？”她有点担心，这沙漠里连草都少见，这么纤弱的小苗，怕是熬不过今晚的风沙。
“能活。”苏晚抡起铁锹往沙里插，铁锹刃碰到坚硬的沙层，发出“咯吱”的声响。“治沙站的师傅说，梭梭苗看着弱，根能扎到地下十几米，比你的相机镜头还能钻。”她用力把铁锹往下压，沙粒溅到她的胳膊上，烫得她缩了下脖子。
林墨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沙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她想递块毛巾过去，又怕松手把苗弄坏，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晚费力地挖坑。坑挖得不算深，但在松软又滚烫的沙里，每一下都像在跟沙漠较劲。
“行了。”苏晚把铁锹扔在一边，直起身时腰杆挺得笔直，却忍不住用手捶了捶后背。“把苗放进去吧，扶稳了。”
林墨小心翼翼地把梭梭苗放进坑里，手指触到滚烫的沙粒，赶紧缩了回来。苏晚拿起铁锹，一捧捧地往坑里填沙，填到一半突然停手：“等等，得浇点水，让沙子跟根贴紧点。”
她拧开水桶盖，往坑里倒了小半桶水。清水遇到热沙，立刻冒出白色的水汽，发出“滋滋”的响，像在给小苗洗热水澡。“剩下的水省着点用，”苏晚把水桶递给林墨，“还有三棵苗要种呢。”
林墨接过水桶，发现里面的水已经不多了。她刚才只顾着看苏晚挖坑，没注意水桶在太阳下晒了多久，现在水都是温的，喝在嘴里有点涩。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们又种了三棵梭梭苗。苏晚负责挖坑，林墨负责扶苗浇水，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有次苏晚的铁锹差点碰到林墨的手，她猛地收住，自己却因为惯性摔在沙里，手肘被烫得通红。
“没事吧？”林墨赶紧去拉她，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烫得缩回手。
“小意思。”苏晚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比修发动机时被排气管烫到轻多了。”她看着刚种下的小苗，突然说，“给它们起个名字吧，好记。”
林墨看着四棵歪歪扭扭的梭梭苗，突然笑了：“就叫‘墨墨’‘晚晚’‘墨晚’‘一起长’吧。”
“你这起名水平跟画画一样差。”苏晚笑话她，眼里却带着笑意，“不过……挺好的。”
种完最后一棵苗时，夕阳已经把沙漠染成了金红色。她们坐在沙地上，看着四棵小苗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四个站不稳的孩子。林墨突然想起治沙站师傅的话：“梭梭苗长得慢，一年也就长十几厘米，但十年就能长成一片小灌木，能挡住风沙。”
“十年啊。”林墨感叹，“那时候咱们说不定都老了，走不动路了。”
“那就让粉丝们替咱们来看。”苏晚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日期和坐标，“把这个埋在‘一起长’旁边，以后谁来这儿，看到坐标就知道是咱们种的。”
她挖了个小坑，把本子埋进去，上面压了块捡来的鹅卵石。“像盖邮戳似的，”她拍了拍手上的沙，“证明咱们来过，种过，期待过。”
回去的路上，林墨的脚磨起了泡，苏晚背着她走在夕阳里。沙地上的脚印很快被风吹平，只有那四棵小苗，还在暮色里倔强地立着。“你说它们能活吗？”林墨趴在苏晚背上，小声问。
“能。”苏晚的声音很坚定，“就像咱们，别人都说两个女的开车走不了那么远，咱们不也走过来了？植物跟人一样，只要根扎得深，再难的地方都能活下去。”
后来，她们的视频里加了段种梭梭苗的片段，结尾写着：“十年后，如果你路过腾格里沙漠的这个坐标，记得替我们看看那四棵小苗，告诉它们，有两个人曾在这里，期待它们长成能挡风沙的模样。”
评论区里，粉丝们纷纷留言：“十年后我一定去！”“我家就在宁夏，明年就去看看它们长多高了”“等小苗长成灌木，咱们就在旁边搭个帐篷，开个粉丝见面会”。
林墨看着这些留言，突然觉得，种下的不只是梭梭苗，是希望，是约定，是相信“十年后的我们，依然能被此刻的心意打动”。她靠在苏晚肩上，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星空，心里默默说：“墨墨，晚晚，墨晚，一起长，要好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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