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场的邪阵核心在顾夜冥倾尽全力的至阳一击下,轰然爆裂!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空间被撕裂的、令人心悸的湮灭之声。暗红色的阵纹如同烧焦的蛛网般寸寸断裂、消散,那由无数痛苦人脸汇聚的巨脸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恶毒的尖啸,彻底崩解成漫天飞舞的黑灰,随即被顾夜冥身上残存的金红神焰灼烧一空。笼罩操场的阴冷邪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惨淡的阳光重新透过稀薄的尘埃洒落下来。
死寂。
看台上,之前被邪阵抽取情绪而陷入昏迷或狂乱的学生和老师们,如同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纷纷软倒在地,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们还活着。整个运动场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
“咳……”顾夜冥单膝跪在破碎的跑道中央,用颤抖的手臂勉强支撑着身体,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带着金芒的鲜血。他全身如同被掏空,经脉灼痛欲裂,强行催动超越极限的神力反噬,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摇摇欲坠的湛蓝色身影。
“清弦!”他嘶哑地低吼,想要冲过去,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沈清弦的情况更糟。强行燃烧星辉本源施展“星陨断源”,几乎耗尽了他本就脆弱的神魂之力。他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中,身体微微晃动,最终无力地向后倒去。
一道金红色的身影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扑了过去,在他倒地前,用尽最后力气将他牢牢接住,抱入怀中。是顾夜冥!他不知从哪里榨出的力量,竟硬生生站了起来,将沈清弦打横抱起。
“清弦!清弦!看着我!”顾夜冥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和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拍着沈清弦冰凉的脸颊,感受着怀中人微弱到几乎消失的气息,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体内的神血似乎感应到他的绝望,竟自发地涌动起一丝微弱的暖流,透过两人相贴的肌肤,缓缓渡入沈清弦体内。
沈清弦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琥珀灰色的眼眸失去了往日清冷的光泽,一片涣散。他看着顾夜冥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的脸,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极轻地、几乎不可察觉地……眨了一下眼。随即,彻底陷入了昏迷。
这微小的回应,却像一道光,刺破了顾夜冥心中的黑暗。他还活着!清弦还活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家……”顾夜冥语无伦次地低喃着,将沈清弦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他无视周身撕裂般的剧痛,抱着沈清弦,一步一个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校外出租屋的方向走去。所过之处,残留的微弱邪气被他身上不自觉散发的凛冽杀意驱散。
苏言从一堆倒塌的横幅下爬出来,看着顾夜冥抱着沈清弦离去那如同受伤孤狼般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一片死寂的操场,脸上充满了后怕与茫然。他挣扎着掏出手机,屏幕碎裂,但还能用。他咬咬牙,拨通了一个号码,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喂?是……是特殊事件处理中心吗?星城三中……对,又出事了,这次更严重……请求紧急支援和记忆清除协议……”
……
出租屋内,光线昏暗。
顾夜冥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沈清弦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琉璃。他打来温水,用颤抖的手拧干毛巾,一点点擦去沈清弦脸上和手上的灰尘与血污。看着他苍白安静的睡颜,顾夜冥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他尝试着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神力,以最温和的方式,源源不断地输入沈清弦体内,试图滋养他那枯竭的灵魂。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次输出都让他本就严重的伤势加剧,但他毫不在乎。他只知道,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
夜深人静,顾夜冥固执地守在床边,紧紧握着沈清弦冰凉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分给他一半。疲倦和伤痛如潮水般涌来,他却不敢合眼,生怕一闭上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极度微弱,启动紧急修复程序……能量不足……程序中断……】
【警告:宿主灵魂创伤加剧,需长时间静养……】
【检测到高浓度同源神性力量持续输入,修复效率提升0.7%……】
断断续续的系统提示在沈清弦深度昏迷的意识海中闪过,他毫无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顾夜冥终是因体力透支和伤势过重,伏在床边昏睡过去,但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沈清弦的手。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沈清弦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运动会的惊天变故,被赶来的特殊部门以“大规模集体食物中毒引发幻觉及骚乱”为由强行压下,相关的记忆处理也在暗中进行。星城三中再次停课,校园被封锁。
而对顾夜冥而言,外界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的世界,只剩下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和床上那个需要他倾尽一切去守护的人。
邪阵已破,墨渊踪迹不明。但这场以校园为舞台的暗战,似乎远未到结束的时候。而沈清弦与顾夜冥之间,以血与火淬炼出的羁绊,在此刻的静谧中,无声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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