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休息日。
一大早,李长河跟易中海和一大妈打了声招呼,说去厂里找师傅请教点技术问题。
易中海正喝着棒子面粥,闻言点点头:
“学手艺要紧,去吧。”
他对这个外甥的“上进”很是满意。
出门后,李长河七拐八绕,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才朝着早已踩熟路线的鸽子市方向走去。
李长河将狗皮帽檐压得很低,双手插在袖筒里,像个闲逛找活儿干的半大小子,慢悠悠地在人流中穿梭。
而棉袄内兜里,揣着今天的“货”——一斤用橘子硬糖,还有两条大前门香烟。
虽然年前攒下了一百多块,但由于安全屋还没彻底收拾妥当,所以他行事依旧谨慎,只打算赚点零花钱,顺便摸摸行情。
到了鸽子市后,李长河眼角扫过一个个摊位,寻找着合适的“买家”或是潜在的“肥羊”。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入眼帘。
还是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张破旧的蓝布铺在地上。
摊主依旧是那个缩着脖子揣着手、仿佛在打盹的中年人——茅片。
李长河心里微微一动。
经过上次短暂接触,这个眼神精亮的老江湖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
直觉告诉他,这人不简单,不像是那种只会倒腾仨瓜俩枣的小贩。
或许...他能成为设想中,那个“交易升级计划”的关键一环?
念头一起,李长河便调整方向,不紧不慢地踱步过去。
他没有像普通顾客那样蹲下看货,而是在摊位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落在那些不起眼的物件上,仿佛在估量它们的价值。
“片儿爷,今儿个天儿不错,生意还行?”
李长河沿用了上次攀谈时的称呼。
老片儿慢悠悠地抬起头,那双眼睛依旧精亮。
他看了看李长河那张年轻的脸,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
“哟,是你啊。”
李长河没绕弯子,身体微微前倾,开门见山道:
“片儿爷,我今儿过来,是手头有点小东西,想请您掌掌眼,看能不能换点实在的......”
老片儿精光一闪,把揣着的手从袖筒里抽了出来,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这是准备“看货”的姿势。
李长河左右飞快地扫了一眼,确认没人关注这个角落后,侧过身挡住大部分视线,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油纸包。
他小心解开绳子,掀开油纸一角,露出里面橙黄透亮的硬糖块。
紧接着,李长河又从另一边怀里,摸出两条用牛皮纸包着的大前门。
东西一亮出来,老片儿表情终于有了明显变化。
他没有去碰糖,而是先拿起一条香烟,动作娴熟地掂量了一下分量,又凑到眼前,借着天光仔细看了看包装纸的印刷、封口胶痕。
“好东西,小伙子路子够野啊!”
老片儿掂了掂大前门,抬起眼皮开口探寻:
“鸽子市上,这东西可不多见,哪股仙风刮来的?”
李长河暗想:这老江湖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装作整理衣襟,右手却飞快掀开了棉袄衣角,露出里面的蓝色工装。
“嗨,您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野路子啊!”
李长河放下衣角,‘坦诚’道:
“跑长途捎带点东西,挣得都是辛苦钱,辛苦钱!”
闻言,在鸽子市混迹多年的老片儿,瞬间脑补出无数种可能:
可能是某个有门路的采购员,托司机夹带点紧俏货当福利?
也可能是因为某些部门不便公开采购,需要司机“顺路”解决一些零星需求?
总之,司机这个身份...尤其是跑长途的司机,在物资流通管制的年代,天然就带着“灰色通道”的色彩。
老片儿眼中的探究之色迅速褪去,缓缓点了点头。
他没再追问具体是哪个单位,也没问“捎带”的是什么,规矩他懂。
“哦...跑车的啊,风里来雨里去的,挣点跑腿钱,不容易。”
老片儿明显轻松了不少,算是认可了李长河的解释。
“可不是嘛!”
李长河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脸“遇到知音”的表情,
“挣的就是个辛苦钱,还得提心吊胆的。”
老片儿目光重新投向地上的糖和烟,心里快速盘算着价格和风险。
“这糖在鸽子市上零卖,紧俏时能到两毛一块儿,平常也得一毛七八。”
他慢悠悠地开始报价:
“但你这一整包,散着卖太扎眼,也费工夫。”
“这样...我给你按一毛五一块算,这一斤五十块...给你七块五毛钱。”
李长河心里快速盘算:
系统兑换成本六分一块,卖一毛五的话...利润率150%?
虽然比零售利润薄了些,但一次性脱手...胜在安全省心。
老片儿瞥了李长河一眼,见他脸上露出犹豫表情,继续说道:
“至于这大前门,我给你五块一条。”
李长河心里一跳,这可比自己拆开零卖风险小得多。
“片儿爷,这烟五块一条,是不是......”
李长河故意露肉疼的表情,想再争取一点。
他知道老江湖报价都会留点余地。
老片儿摆摆手,打断道:
“小伙子,这价儿很公道,我找下家也得费口舌,你看这儿......”
他指了指摊位上那几件寒酸物件儿:
“光指着这些可吃不上饭,你要信不过,可以拿着去里头问问,看谁家能给你这个价儿。”
老片儿话里带着自信,也点明了他的优势——他有分销渠道,价钱还公道。
李长河知道这是实情:
在鸽子市想快速、安全地出货整条烟,找到合适买家并不容易,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他脸上挣扎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
“成!片儿爷您是老江湖,就按您说的价!”
老片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包。
一层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卷新旧不一的块票,还有一叠粮票。
“给你十七块五,这几斤本地粮票算搭头。”
粮票在计划时代可是硬通货,比钱还实在!
老片儿这手既显得“公道”,又带着拉拢之意。
李长河心里暗赞: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做事滴水不漏。
“谢了片儿爷!”
李长河接过钱和粮票,飞快地清点一下,随后揣进内兜深处。
交易完成后,气氛明显融洽了许多。
老片儿重新揣起手,缩着脖子,恢复了那副半睡半醒的蔫儿样:
“以后有好东西,或者想找点稀罕玩意儿,就来这儿找我。”
随后语气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
“看你小子有缘,咱提醒你几句:在这地界儿混饭吃,三样东西不能丢——”
“嘴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烂肚子里。”
“眼明!招子放亮点儿,看人看事多留个心眼。”
“腿快!见势不妙别犹豫,撒丫子就跑!”
听到这“六字真言”,李长河心头一凛,用力点头:
“我记住了,谢谢您老提点!”
“嗯......”
老片儿哼了一声,重新低下头。
李长河知道,今天算是搭上了一条隐秘渠道。
他没再多留,像来时一样,抄着手慢悠悠地离开了鸽子市。
“十七块五...加上之前的,安全屋改造经费算是有着落了!”
有了片儿爷这个相对靠谱的“渠道”,李长河离闷声发大财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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