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的话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霍夫曼斧头握得更紧了，眼神里写着“这矮矬子一看就不是好人”。零柒的扫描光束毫不客气地在灰袍人身上来回扫视，发出细微的“嘀嘀”声，像是在分析一件来历不明的快递。
沈倦倒是没那么紧张，主要是他抱着锅，锅没传来什么“危险！快跑！”的剧烈波动，反而有种……微弱的、类似看到同类的好奇感？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一点（虽然抱着个黑锅这形象实在有点难）：“交换情报？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深渊那边派来套话的？”
灰袍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与他的尖耳朵相得益彰，更像某种精明的啮齿类动物。“深渊低语者？那群死气沉沉的家伙可没我这么有品味。”他夸张地耸耸肩，“他们只会破坏和低语，而我，欣赏创造和……嗯，回收再利用。比如你们刚才那场精彩的‘能量回收再利用表演’。”
他目光再次落到锅上：“这口锅，不简单啊。它似乎能‘理解’这座城市的‘语言’。”然后又看向零柒的金属棒，“还有这位小姑娘的扫描棒，技术路线很古老，但核心算法有点意思，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
零柒冷冷回应：“我的技术来源是最高机密。你的身份，数据不足，威胁等级：待定。”
灰袍人也不恼，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巧的、由齿轮和荧光水晶构成的仪器，对着地面按了一下。仪器投射出一幅模糊的、不断闪烁的能量流线图，其核心脉络与零柒之前构建的模型有几分相似，但细节丰富得多，隐约能看出一个庞大无比的、将整个王都笼罩在内的复杂结构轮廓。
“看，这是我的‘诚意’，”灰袍人说，“‘艾恩葛朗特’——这是建造者们对它的称呼的一部分残存记录。意为‘天空之城’或者‘环形山’，当然，现在它大部分埋在地下，露出来的这部分，被你们叫做王都。”
“艾恩葛朗特？”霍夫曼一脸懵，“名字还挺拗口。”
沈倦看着那能量图谱，又感受了一下怀里锅的轻微共鸣，心里信了七八分。他想了想，决定也拿出点“诚意”，主要是他实在对这座“巨型违章建筑”太好奇了。“我们之前确实发现王都地下的能量不太对劲，像是个超大号的……呃，锅炉房？”他尝试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打比方。
“锅炉房？哈哈哈！”灰袍人乐了，“这个比喻妙！没错，从能量转换的角度看，它确实像个超级锅炉房！但它的功能可不仅仅是烧开水。防御系统、能量供给、环境调节……甚至可能包括空间跳跃！”
他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大秘密：“根据我的研究，这‘大家伙’在很多年前因为某种原因‘停机’了，大部分功能失效，能量核心沉寂。你们王国人生活在上面，就像一群蚂蚁住在一艘搁浅的航空母舰上，只利用了它甲板的一点空间，完全不知道脚下是什么。”
零柒突然插话：“检测到你的仪器能量签名，与之前深渊旗舰残骸上的异常空间信标，有7.3%的相似性。解释。”
灰袍人表情一僵，随即叹了口气：“敏锐的小姑娘。没错，我们……或者说，我的‘组织’，也在试图激活‘艾恩葛朗特’的部分功能。那个信标，是我们之前尝试连接某个辅助能源节点时留下的失败作品，不知怎么被深渊那帮家伙利用了，差点引来大麻烦。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算是间接给你们惹了事，这也是我现身的原因之一。”
他看向沈倦：“我看得出来，你这口锅，似乎能一定程度上调和、引导这座巨型造物散逸的能量。这很关键！也许……我们可以合作？你们提供‘钥匙’或者说‘接口’（他指了指锅），我提供技术和部分图纸，尝试进行一些……嗯，‘小规模的修复和重启实验’？”
沈倦还没说话，锅先不干了。一股清晰的“嫌弃”情绪传递过来，大致意思是：“哪来的野路子工程师？想拿我当万能扳手？没门！得加钱！（指高品质能量）”
沈倦哭笑不得，拍了拍锅盖，对灰袍人说：“合作可以，但得按我们的节奏来。而且，锅爷好像对你不太感冒，它可能怕你把它拆了。”
灰袍人眼睛一亮：“有自我意识的厨具？太有趣了！放心，我们是正规的‘历史遗迹保护与修复协会’（自称），绝不会暴力拆解！我们可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比如……试着给王都某个废弃区域的‘照明系统’通个电？”
于是，在这片刚打完仗、还飘着海鲜味的海滩上，一个诡异的临时同盟初步达成：抱着锅的士兵，扛着扫描棒的机械萝莉，一个还在回味蒜蓉酱的壮汉，和一个自称“遗迹回收员”的神秘灰袍侏儒。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找到灰袍人所说的那个废弃的“照明系统”节点，看看能不能用沈倦的锅，给这座沉睡的巨型造物，点亮一盏小小的“灯”。
当然，沈倦心里想的是：先看看这“锅炉房”的电路老化严不严重，别一不小心把整个“航母”给点炸了。锅则传递出跃跃欲试的情绪，仿佛在说：“修锅炉？这可是咱老本行！”
而零柒，则默默记录着一切，数据库里“王都真相”和“第三方势力”的文件夹，开始填充新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数据。真正的冒险，仿佛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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