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咽口唾沫，拎着那两罐原封不动的橘子罐头，跟拎着两颗定时炸弹似的，一步三挪蹭到厂长办公室门口。门没关严，李怀德的咆哮跟炸雷似的往外蹦：我就说那小子是白眼狼！给他脸了还敢摆谱！ 接着
一声巨响，准是王建军把搪瓷缸子砸桌上了。
你闭嘴！要不是你把人逼走，能有今天？ 王建军的声音透着股要吃人似的火气。
孙涛咬咬牙推门进去。王建军正对着窗户抽烟，背影跟根烧红的铁棍似的杵着；李怀德瘫在沙发上，领带歪到肩膀，跟被人按地上摩擦过似的。
厂长，李主任。 孙涛把罐头往茶几上一放，铁皮碰撞声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钱磊他......
他怎么说？ 王建军猛地转身，烟灰掉在中山装前襟，跟落了层雪。孙涛这才发现，厂长眼下的乌青比熊猫还重，胡茬子冒出半寸长，看着像三天没合眼。
他说...... 他说现在是军工厂的人，红星厂的事不归他管。 孙涛耷拉着脑袋，声音跟蚊子哼似的，还说当初他被关禁闭的时候，没人替他说话......
反了他了！ 李怀德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起来，指着门口骂，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不是红星厂收留他，他早饿死街头了！
你还有脸说？ 王建军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火星溅起来能烫着人，收留他？你们把他当驴使唤！现在知道急了？ 他死死盯着孙涛，他就没松半点口？
孙涛犹豫半天，才嗫嚅道：他好像对咱厂情况门儿清，说...... 说咱快断粮了。
王建军的脸抽搐两下，突然一跺脚：拿纸来！
李怀德吓一跳：厂长，您要干啥？
写承诺书！ 王建军扯过办公桌上的信笺纸，钢笔尖在纸上划得
响，我就不信他油盐不进！
孙涛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条件开的 —— 恢复钱磊名誉、公开批评李怀德、任命采购科副科长、工资翻倍...... 简直是把红星厂的家底往钱磊面前堆。
厂长，这...... 李怀德看得直瞪眼，嘴角哆嗦跟抽风似的，您这是把咱红星厂的脸扒下来给他踩啊！
脸能当饭吃？ 王建军把笔一扔，拿起承诺书吹干墨迹，纸角都被他捏皱了，孙涛，你再去一趟！带着这个去！告诉他，只要他肯回来，我王建军说到做到，天打雷劈都认！
李怀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建军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一屁股坐回沙发，把弹簧垫压得
惨叫 —— 他知道，这次是真没辙了，王建军是要下血本了。
孙涛拿着承诺书，跟捧着圣旨似的，又去供销社翻箱倒柜。这次弄了两斤大白兔奶糖和一瓶 二锅头，装在崭新的网兜里。他没骑自行车，直接跟厂里要了辆挎斗摩托 —— 再不把钱磊请回来，他这办公室主任就得卷铺盖滚蛋。
摩托 突突突 跑到第四轧钢厂门口时，天刚擦黑。门卫大爷正拎着搪瓷缸子喝粥，见他又来了，眼皮都懒得抬：又来啦？钱科长说了，红星厂的人别往里闯。
大爷，通融通融。 孙涛赶紧掏出两盒 大生产 烟塞过去，烟盒都被手心的汗浸软了，这次不一样，带了厂长的亲笔承诺书，就见一面，真就一面！
门卫掂了掂烟盒，慢悠悠地说：等着吧，我进去问问。不过我可告诉你，钱科长正跟王厂长汇报工作呢，能不能见着看你造化 —— 对了，军工厂的狗比人凶，别乱逛。
孙涛点头哈腰地应着，站在门口搓手。晚风带着军工厂特有的机油味吹过来，混着食堂飘出的肉香 —— 得，人家这儿正改善伙食呢。再想想红星厂快见底的米缸，他鼻子都有点酸。
等了快一个钟头，腿都站麻了，才见钱磊跟着个高个子男人从办公楼里出来。那男人穿着军绿色夹克，嗓门跟洪钟似的：小钱，这批钢材要是能稳定供应，下个月给你请功！
谢谢厂长。 钱磊的声音听着挺精神，跟在红星厂时那蔫样判若两人。
孙涛眼睛一亮，刚想喊人，门卫大爷跑过来低声道：钱科长让你进去，不过说好了，别胡咧咧。
哎哎！ 孙涛连忙应着，拎着网兜跟在钱磊身后往里走。军工厂的路灯亮得晃眼，照得路面跟铺了层银似的，不像红星厂，灯泡忽明忽暗跟鬼火似的，还总被工人偷去当夜壶。
钱磊的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墙上挂着张军工生产进度表，红笔标的箭头密密麻麻。钱磊往椅子上一坐，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孙主任挺执着啊，这是打算在军工厂门口安营扎寨？
哪儿能呢钱科长。 孙涛把网兜往桌上一放，奶糖盒子
地掉出来，这是厂里的一点心意，您尝尝。 他掏出王建军的承诺书，双手递过去，跟递降书似的，这是王厂长的亲笔信，您看看 —— 恢复名誉，公开批评李怀德，采购部您全权负责，副科长待遇，工资翻倍！
钱磊拿起承诺书，慢悠悠地翻着。孙涛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冒汗，跟小学生等着老师判卷子似的，心都快跳嗓子眼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对方试图用利益收买，是否接受？接受将扣除 正义值100 点，拒绝可获得 军工材料包 一份。】
钱磊挑眉，这系统还挺懂事儿。他抬眼看向孙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王厂长这是下血本了啊，就为了请我回去？
应该的！应该的！ 孙涛赶紧说，都是李怀德以权谋私，害了您也害了厂！王厂长说了，只要您肯回来，厂里的事您说了算！
认识错误？ 钱磊
了一声，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干硬发黑的窝头，上面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这是当初我被关禁闭时，你偷偷塞给我的吧？说让我
认了错就有好日子过
孙涛的脸
地白了，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他怎么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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