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东方明珠塔，依旧如同一柄刺破天穹的利剑，冷冷地，注视着这片浮华的人间。
胜利的喜悦，如同潮水般退去后，剩下的，是一股莫名的，冰冷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始终无法彻底放松下来。
尤其是，那份如同“上帝之手”般，精准降临的业绩预告。
早一分钟，空头主力尚有反应的时间。
晚一分钟，“默资本”早已爆仓，死在了黎明前的血泊之中。
真的是巧合吗？
真的是“明日电池”的管理层，看到了自己那份粗糙的“草根报告”后，进行的，神助攻？
陈默不信。
在资本这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绞肉机里，他从不相信巧合和运气。
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是精心算计的，必然！
一个大胆的，却又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 是不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双，甚至更多双的“眼睛”，在更高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这整个棋局？
他们看到了自己与王敬之的厮杀。
他们也默许了，甚至，推动了王敬之的败亡。
他们，又会在什么时候，向自己，露出獠牙？
这股没来由的，却又无比真实的不安感，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电脑。
他那颗因为胜利而躁动的心，需要找到一个新的，足以让其冷静下来的锚点。
他打开了那套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K线之眼】的系统。
既然旧的权威已经被自己亲手推翻，那么，就有必要，将那个权威曾经捧上神坛的所有“神迹”，都重新审视一遍！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很快，一个在华夏A股，如雷贯耳，被无数基金经理奉为“价值投资终极样板”的代码，浮现在了屏幕中央。
【华康药业】！
这，正是王敬之在过去五年里，最为得意的“杰作”！
一家从几十亿市值，一路涨到三千亿的，医药白马股！
它那条堪称完美的，45度角向上，从未有过大幅回撤的K线，被印在每一本价值投资的教科书上！
王敬之，也正是凭借着这只股票，才奠定了他那“公募之王”、“医药股神”的，不败金身！
陈默深吸一口气。
他要看一看，这个由王敬之亲手塑造的“完美神像”，它的内部，到底，是真的金身，还是，一具早已被蛀空的，泥胎。
“系统！”
他在脑海中，下达了指令。
“启动【产业链天眼】，扫描目标——华康药业！”
【指令确认：目标锁定——华康药业。】
【正在启动“产业链天眼”深度扫描……】
嗡——
眼前的K线图，再一次，消失了。
那片熟悉的，恢弘的，三维立体星图，再一次，在陈默的眼前，轰然展开！
代表着【华康药业】的，是一颗无比巨大的，散发着耀眼白光的星球。
在它的周围，簇拥着数百颗大小不一的，代表着“子公司”、“孙公司”、“海外分支”的卫星。
无数条代表着“销售订单”、“研发投入”、“政府补贴”的金色光带，如同一条条奔腾的长江大河，源源不断地，涌入它的核心，将它照耀得，如同太阳般，璀璨夺目！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幅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的，商业帝国盛景！
陈默的眉头，微微蹙起。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然而，下一秒！
随着“产业链天眼”的扫描精度，不断地，向着那颗星球的，最深处，最核心的区域，下潜！
一幅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景象，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只见那光鲜亮丽的星球表面之下，在那无数条奔腾的金色河流之中，竟隐藏着，一条又一条，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幽幽暗紫色光芒的，诡异的“地下暗河”！
这些暗河，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从那些金色的主干道里，如同水蛭一般，悄无声息地，吸走了一部分，代表着“资金”和“利润”的光芒！
一开始，只是一丝，一缕。
但随着陈默不断放大细节！
他赫然发现！
这些暗紫色的“水蛭”，竟然成千上万，密密麻麻，遍布在整个“华康药业”帝国的，每一个毛细血管之中！
积少成多！
聚沙成塔！
它们所吸走的资金总量，竟然，已经达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天文数字！
而更让他感到脊背发凉的是！
这些从帝国肌体中被抽走的“暗紫色血液”，并没有在内部循环，而是通过数千个，用离岸公司、海外信托、和地下钱庄所构建的，迷宫般复杂的，隐秘管道，最终，如百川归海般，全部汇集到了…… 一个，位于公海的，无法追踪的，加密服务器地址！
真相！
这一刻，那冰冷的，残酷的真相，如同一柄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地刺穿了陈默的所有幻想！
这哪里是什么完美的价值神话！
这分明就是一个，被精心包装，常年被系统性抽血的，巨大的谎言！
所谓的“医药白马”，不过是一头，被养肥了，随时等待被宰杀的，羔羊！
王敬之…… 他不是什么“股神”！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为真正的屠夫，站台吆喝的，小丑！
就在陈默因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浑身冰冷的，那一刹那！
【K线之眼】的系统，突然间，爆发出了自诞生以来，最为刺耳，也最为剧烈的，警报声！
滴——！
滴——！
滴——！
整个屏幕，所有的星图，所有的光芒，在一瞬间，全部被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一行同样由鲜血凝固而成的，充满了不祥与死亡气息的警告，如同魔鬼的烙印，死死地，刻在了屏幕的中央！
【——最高级别警报！！！】
【——最高级别警报！！！】
【检测到‘协同性、跨市场’做空行为模式！】
【目标特征：‘价值重估’型猎杀攻击！】
【正在分析攻击源头……分析完毕！】
【攻击源头已被标记——】
在那血红色的光芒映照下，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他看到了两个，他此生，都绝不会忘记的，单词。
【mISt cApItAL】
迷雾……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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