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醒在轧钢厂初步站稳了脚跟,凭借解决技术危机和厂长赏识,成功跻身采购股;在四合院里,他也通过设立明确的边界,暂时抵挡住了汹涌而来的说媒潮和各类请托,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对新岗位知识的学习和储备中。日子,似乎正按照他规划的蓝图,在谨慎和努力中稳步向前推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南锣鼓巷95号院,这个看似充满烟火气的普通民居,其内里却始终涌动着复杂的人性暗流和利益纠葛,其“禽满”的属性,注定了这里的平静永远是暂时的、脆弱的。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波澜,打破好不容易维持的微妙平衡。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暖意,吹拂着院里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轻响。陈醒如同过去几个夜晚一样,在自己的小屋里点亮了那盏光线昏黄的煤油灯——他舍不得轻易使用更费电的电灯。他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翻阅着一本厚厚、页面泛黄的《物资调配手册》,这是他从厂里资料室好说歹说借出来的,里面记载着这个时代计划经济体制下,各类物资的调拨流程、指标分配原则和一些隐性的规则,对他快速熟悉采购业务至关重要。屋内安静,只有他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和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突然,一阵突兀的喧哗声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从中院猛地炸开,打破了夜的宁静。
起初是傻柱那粗哑、辨识度极高的嗓门,含混不清地嚷嚷着什么,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委屈。紧接着,是女人尖细的劝阻声(很可能是秦淮茹),夹杂着孩子受到惊吓的哭声。然后,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脆响,像是碗碟或者什么瓷器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陈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目光并未离开书页。他不想理会这些无谓的纷争,傻柱和秦淮茹家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院里人早已司空见惯。他只想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外面的吵闹,只当作是扰人的背景噪音。
然而,今晚的噪音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傻柱的叫嚷声越来越高,带着醉汉特有的蛮横和不管不顾,并且,那吵闹的声源似乎在移动,越来越靠近后院的方向。
陈醒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刚合上手册,准备起身去看看情况,以防波及自身——
说时迟,那时快!
只听“嗖——啪嚓!”一声极其刺耳的脆响!
一个墨绿色的、原本不知装了什么劣质白酒的空玻璃瓶,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竟从傻柱家所在的大致方向,如同被投石机抛出一般,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不偏不倚,狠狠地砸在了陈醒小屋门前的石头台阶上!
“砰!”
玻璃瓶瞬间粉身碎骨,炸裂成无数不规则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碎片,如同爆炸的弹片,向四周激射开来!一些细小的碎碴甚至溅到了陈醒虚掩着的门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浓烈刺鼻的劣质白酒气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立刻在门前弥漫开来。月光下,那一地狼藉的碎玻璃,像是一片狰狞的陷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陈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邻里吵闹了,这是直接威胁到了他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如果刚才他正好推门出去,或者那瓶子偏上几分砸在窗户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再犹豫,猛地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情景映入眼帘:中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附近,傻柱正像个失控的棕熊般站在那里,满脸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身浓重得呛人的酒气隔着好几米远都能闻到。他身子摇摇晃晃,脚下虚浮,一只手指着中院秦淮茹家的方向,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嘴里含糊不清、反复地叫嚷着:
“凭……凭什么!啊?你告诉我凭什么!我傻柱……哪点对不起你们贾家!缺粮了找我,没钱了找我,孩子学费交不上了也找我……我他妈就是你们家拉磨的驴是吧!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用不着了,就……就一脚踢开?没门!我告诉你们,没门!”
显然是又在秦淮茹那里碰了钉子,或者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积压的不满和求而不得的怨气,借着酒精彻底爆发了出来,上演了一出酒后失德的闹剧。
这时,院子里的其他住户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了。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几乎同时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易中海脸色严肃,带着长辈的威严,沉声喝道:“柱子!你又发什么酒疯!像什么样子!还不快给我回去睡觉!惊扰了四邻,像话吗?”
刘海中则挺着他的胖肚子,摆出官威,用他那惯常的、带着点拿腔拿调的语气附和:“就是!何雨柱同志!你看看你,成何体统!这影响多不好!赶紧的,回去醒醒酒!”
然而,此时的傻柱已经被酒精和情绪完全控制,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他混不吝地一甩胳膊,险些把上前想拉他的一大爷带个趔趄,梗着脖子,声音更大了:“别管我!谁都别管我!我心里不痛快!我就要说!凭什么这么对我傻柱!”
他的目光混乱地扫视着,最终,那充满血丝、带着戾气的眼睛,落在了刚刚开门、站在一地碎玻璃前的陈醒身上。或许是因为陈醒此刻的冷静与他的癫狂形成了鲜明对比,或许只是酒精作用下无意识的视线停留。
陈醒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出声劝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他先是低头看了看门前那片险些让他受伤的玻璃碴,然后又抬起眼,目光如同两把冷冽的刀子,直直地射向还在发疯的傻柱。
以前的陈醒,面对这种无妄之灾,或许会选择忍气吞声,自认倒霉,收拾干净了事;或者会指望三位大爷能主持公道,给他一个说法。但现在的陈醒,不会了。
他深知,在这个院子里,过度的退让和隐忍,只会被视为软弱可欺。今天他能扔酒瓶到你门口,明天就敢蹬鼻子上脸。他刚刚在厂里建立起的一点威信和地位,绝不能因为在这院里的退缩而受损。他必须立威,至少,要明确告诉所有人,他陈醒,不是可以随意招惹、随意撒气的对象。
一股无形的、低气压般的冷意,以陈醒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连正在劝解傻柱的易中海和刘海中,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话语,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那个站在碎玻璃前、神色冰冷的年轻人身上。
夜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凝滞了。
陈醒的举动,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像院里人习惯处理纠纷那样,冲上去与醉醺醺的傻柱理论、争吵,甚至扭打。也没有像以往某些受了委屈的住户,站在自家门口哭天抢地、指桑骂槐,博取同情。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个兀自叫嚷、状若疯癫的傻柱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噪音源。
在众人——包括三位大爷、探头探脑的邻居,以及酒气熏天却下意识觉得陈醒会来找他麻烦的傻柱——错愕、疑惑、甚至带着点看热闹的目光注视下,陈醒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直接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就在众人以为他选择了忍气吞声、闭门谢客时,不到一分钟,小屋的门再次打开。陈醒推着他那辆保养得不错的自行车,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依旧没有看中院方向的任何人,径直推着车,穿过前院,在阎埠贵扶眼镜的呆滞目光和许大茂毫不掩饰的讥诮眼神中,嘎吱一声拉开四合院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他……他这是干嘛去?”阎埠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镜,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反应,太不符合常理了。
“嗤!”许大茂抱着胳膊,靠在自家门框上,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还能干嘛?吓跑了呗!我说什么来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着人模狗样的,遇到真横的,立马就怂了!到底是年轻,经不住事儿!”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幸灾乐祸,仿佛陈醒的“逃离”印证了他之前的某种判断。院子里其他一些围观者,脸上也或多或少露出了类似的神情,觉得陈醒这番“退避”显得有些软弱和可笑。连原本有些紧张、怕事情闹大的易中海和刘海中,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觉得陈醒还算“识大体”,知道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喜欢重回四合院:华尔街之王整顿众禽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重回四合院:华尔街之王整顿众禽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