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中心大厅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尽管有傻柱、于莉等人的挺身而出和大多数人的坚定拥护,暂时压下了许大茂引发的内讧,但一股更深层次的惶惑与不安,依旧像无形的蛛网,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毕竟,“投机倒把”、“侵吞国资”的罪名太过骇人,工商局调查组的阵势和那两道刺眼的白色封条,也绝非儿戏。未来的不确定性,如同窗外突然飘来的乌云,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所有的目光,或期待,或焦虑,或依赖,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了陈醒身上,等待着他在这危难时刻的决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陈醒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寻常年轻人应有的慌乱、愤怒或是沮丧。他的表情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双唇紧抿,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隔绝在那平静的水面之下。这种异乎寻常的镇定,像一瓢冰水,悄然浇熄了众人心头因恐惧和愤怒而燃起的躁火,同时也带来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他站在那里,就像风暴眼中那片诡异的宁静,成为了所有人精神的支柱。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将在场核心成员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他条理清晰、语速平稳地开始部署,那神态不像是一个刚刚遭遇灭顶之灾的年轻负责人,更像是一位临危受命、指挥若定的将军,在沙盘前排兵布阵。
“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调查组要查,我们就摆正姿态,全力配合。姿态要做足,但脑子要清醒。从现在起,他们要看什么文件、账目,只要在合法程序范围内,我们无条件提供;他们要询问任何人,只要符合规定,我们如实回答,不隐瞒,不夸大。但是,”他话音一顿,强调道,“仅限于他们规定的范围和正当的程序!不必要的、试图套话的、与调查无关的闲谈、议论,甚至抱怨,一句也别说!言多必失!”说到这里,他特意将目光投向脸色依旧有些不自然的许大茂,那眼神平静却带着重量。许大茂接触到他的目光,浑身一凛,连忙讪讪地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阎老师,”陈醒的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阎埠贵,语气中带着充分的尊重和托付,“您是咱们服务社的‘账房先生’,资历最深,做事最严谨,也是我们此刻底气的最大来源。麻烦您立刻行动起来,带领财务室的几个人,把所有账本、入库出库单据、采购合同、销售记录、银行流水,按照时间顺序和不同类别,重新仔仔细细、分门别类地整理、复核一遍。务必做到每一分钱的来龙去脉,每一笔物资的流转,都清晰可查,有原始凭证可依,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尤其是,”他加重了语气,“我们历次从厂里废料库购买原料的所有批文、付款收据、出库单,单独整理出来,装订成册,一张都不能少!这是我们证明自身清白、反驳‘侵吞国资’指控的关键!”
阎埠贵听到如此重任交托到自己手上,尤其是陈醒那句“底气的来源”,让他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焕发出一种被信任、被需要的光芒。他用力扶了扶鼻梁上那副象征着“学问”和“严谨”的眼镜,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恐惧都压了下去,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板,郑重点头,声音虽苍老却异常坚定:“陈社长放心!账目之事,关乎服务社的清白存亡,更关乎老夫一世清名!老夫必当竭尽全力,昼夜不休,也要将账目整理得滴水不漏,铁证如山,绝不容许任何人肆意污蔑,泼半分脏水!”
“第三,于莉,”陈醒转向一直紧锁眉头但眼神坚定的于莉,“生产队伍是我们的根基,人心是我们的本钱,此刻绝不能散,更不能乱。安抚员工和家属情绪的重任,交给你。你立刻去办两件事:一是明确告诉大家,调查期间,所有正式员工的基础工资,服务社照常发放,一分不会少,让大家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在家等待复工通知,相信组织会还我们清白。二是,”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警觉,“暗中留意,观察员工和家属之中,有没有人行为异常,或者被外人接触,趁机煽动不满情绪,或者打听我们内部的核心信息、技术细节。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于莉聪慧,立刻明白了陈醒的深意。这不仅是要稳定人心,更是要防备有人从内部瓦解他们。她用力点头,眼神锐利:“我明白轻重,我这就去挨家挨户沟通,稳住大家,同时也会多留个心眼。”
“第四,”陈醒顿了顿,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最后化为一种决断,“我们不能只躲在屋里被动挨打,等着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外部的关系和资源,到了该动用的时候了。我亲自去找李厂长和工会马主席,向他们当面、详细地说明情况。服务社是在厂领导支持下成立的试点,是解决职工家属就业、丰富工友生活的典型,我们如果被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搞垮,厂里脸上也无光,甚至会影响厂里未来的改革探索。我们必须争取厂里最高层的理解和支持!”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那目光沉静而有力,仿佛能注入信心:“各位,现在是非常时期,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希望大家各司其职,守好自己的阵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我们自身行得正、坐得直,业务过硬,手续齐全,就不怕他什么歪风邪气,牛鬼蛇神!”
陈醒这一番冷静、果断、条理清晰的应对策略,像是一套精准的组合拳,迅速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无序情绪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目标明确、分工有序、准备迎战的临战状态。众人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灯塔,找到了主心骨,心中那份茫然和无助被驱散,纷纷领命而去,各自投入到陈醒布置的任务中去。狼藉的大厅里,虽然依旧混乱,却重新焕发出一种紧张的、充满生命力的节奏。
陈醒则片刻不停,嘱咐于莉看好家,便直接骑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往轧钢厂行政办公楼。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在调查组的“结论”出来之前,争取到一切可能的支持。
他首先找到了工会主席老马。马主席为人正派耿直,在广大工人中威望很高,办公室也总是敞开着门,方便工人反映问题。陈醒简明扼要地将服务社被区工商局突击检查并贴上封条的前后经过,以及被扣上的两项大帽子,原原本本地向马主席做了汇报。
马主席听完,花白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气得一巴掌拍在铺着玻璃板的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都跳了一下:“胡闹!这简直是胡闹!无法无天了!”他声音洪亮,带着老工人特有的直爽和愤怒,“‘醒桦’服务社干得好好的,这才多久?解决了厂里多少职工家属的就业问题?让多少家庭宽裕了起来?生产的产品,工友们哪个不夸好?丰富了大家的业余生活,这是有功!怎么到了某些人嘴里,就成了投机倒把,成了侵吞国家财产了?这不是颠倒黑白,打击报复是什么?!”他越说越气,胸膛起伏着,“小陈你放心,这事既然我知道了,工会就不能坐视不理!服务社的工人也是我们工会的会员!我马上就去找到老李,跟他沟通这个情况!绝不能让他们这么胡乱搞下去!”
有了马主席这番旗帜鲜明的表态和支持,陈醒心中稍定。他紧接着,又来到了厂长李怀德的办公室外。相比于马主席那里的“热闹”,厂长办公室门外要安静得多,但也透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秘书通报后,陈醒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李厂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文件,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陈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听说你们服务社那边出事了?”
陈醒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办公桌前,以一种不卑不亢、条理清晰的方式,再次将情况,尤其是服务社与轧钢厂的关系、原料来源的合法性、经营手续的完备性,以及此次调查可能对轧钢厂声誉和改革探索带来的负面影响,重点突出地向李厂长做了汇报。
李厂长听完,面色凝重,放下手中的文件,从椅子上站起身,背着手在铺着深红色地毯的办公室里缓缓踱了几步,眉头紧锁:“区工商局市场科……孙科长亲自带队?手续齐全?”他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手续齐全,但动机和方式,非常可疑。”陈醒沉声道,他选择了一个相对谨慎但又能表达核心意思的措辞,“厂长,服务社不仅仅是我们几十号人的心血,它更是厂里在改革探索中树立起来的一面旗帜,一个样板。如果这样一个由厂里支持、手续完备、效益良好、群众欢迎的集体项目,因为某些人莫须有的举报和不分青红皂白的调查就被轻易查垮,恐怕寒了的,是所有想干事、敢干事、愿意尝试新事物的干部职工的心!也会让兄弟单位、上级领导觉得,我们红星轧钢厂,连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合规合法的项目都保护不了!”
这番话,陈醒说得有理有据,既表明了服务社的正当性,更将问题拔高到了影响轧钢厂整体声誉和改革积极性的层面。
李厂长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看向陈醒,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内心:“陈醒,你跟我交个底,你确定服务社的所有账目、生产经营流程,绝对经得起查,没有任何违规操作?尤其是和厂里资产、资源相关的部分?”
陈醒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回答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李厂长,我以我的党性担保,也愿意承担一切法律后果!服务社的账目和生产,绝对干净,随时接受任何级别、任何形式的严格检查!”
李厂长盯着陈醒看了足足有十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和分量。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终于,李厂长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一掌拍在办公桌的边缘,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好!既然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有这个底气,那厂里也不会看着自己人受欺负,更不容许有人往我们轧钢厂脸上抹黑!我这就亲自向工业局的领导汇报这个情况,详细阐明服务社的性质、贡献以及与厂里的正常隶属、支持关系!至少,要确保接下来的调查,是在公平、公正、实事求是的前提下进行,绝不能让人乱扣帽子,歪曲事实,破坏我们厂安定团结、勇于改革的大好局面!”
争取到了厂内党政一把手如此明确的支持态度,陈醒心中那块最重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但这仅仅是防御,是为服务社争取到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博弈环境。要彻底打破赵德柱勾结孙科长布下的这个困局,洗刷污名,让服务社重获新生,还需要更主动、更精准的反击。而反击的突破口在哪里,陈醒的脑中,已经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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