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诸葛亮与刘小明便带着简单的行囊,悄然离开了隆中茅庐,往鹿门山方向而去。
日上三竿之时,一支小小的队伍来到了隆中山脚下。刘备为首,身后跟着几名捧着礼物的随从。他望着幽静的山谷和远处隐约可见的茅庐檐角,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庄重与期待,迈步上山。
然而,当他来到那清雅的柴扉前,却只见到闻声出来的家仆。
家仆听得懵懂,却按照诸葛亮吩咐,彬彬有礼地告知:“抱歉,家主与三公子、小公子,昨日便已应庞德公之邀访友去了,归期…尚未可知。”
刘备满腔热情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愣在当场,望着那紧闭的柴扉,良久,只得留下礼物与言辞恳切的拜帖,怅然若失地离去。
山林深处,一棵古松之后,刘小明远远望着刘备失望而归的背影,低声道:“二哥,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带笑意:“不是你说我们避一避吗?”
“好啊,二哥,你竟然让我背锅……”
诸葛亮目光悠远,望着刘备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心中不免期待下次相遇。
建安九年冬,大雪纷飞。
距徐庶推荐已过去大半年。
这期间,刘备第二次前往隆中,却只遇到了诸葛亮之友崔州平,与之畅谈一番,虽受益良多,却终究未能得见卧龙真容,心中遗憾更甚,求贤之渴也愈发强烈。
这一日,朔风凛冽,天降大雪。
正好无事,刘备准备再次前往隆中,拜访诸葛亮。
关羽、张飞见天气恶劣,皆劝刘备改日再行。
张飞更是嚷嚷道:“大哥!那诸葛亮不过一介村夫,有何大才?值得您顶风冒雪一次次去请?派个人叫他来不就完了!”
刘备正色道:“三弟岂不闻‘文王访姜尚’之故事?欲求大贤,岂能惜身畏难?孔明先生乃当世奇才,非等闲可比,我必亲往,以显诚心。”说罢,便命人备马,坚持要在此时前往。
关、张二人见劝阻不住,只得一同随行。
三人一行,再次踏雪来到隆中。但见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那间茅庐覆于白雪之下,更显清幽寂静。
来到柴扉前,刘备整理了一下被风雪打湿的衣冠,亲自上前,轻叩门环。
应声去开门的是诸葛均,刘备第二次时,他们就见过了。
诸葛均见是刘备,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忙行礼道:“刘将军如此天气竟纡尊降贵,快请进!”
“先生可在家?”刘备也顾不得客套,急切问道。
诸葛均笑道:“家兄正在书房读书,刘将军请。”
刘备闻言,心中大喜过望,数月奔波,终于能得见真颜!他按捺住激动,恭敬地随诸葛均入内。
堂屋内,炭火正暖,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一人背对着门口,正临窗观雪,手持书卷,身披鹤氅,姿态闲雅,仿佛与这天地雪景融为一体。
刘小明则跪坐一旁,看到刘备三人进来,心中没来由地一紧,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兄长,刘将军来访。”诸葛均出声提醒。
那临窗之人缓缓转过身来。
刘备终于见到了这位令徐庶推崇备至、让自己奔波数次的“卧龙”先生。
只见对方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宇间蕴含着无穷智慧,虽年纪轻轻,却气度超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备深吸一口气,上前深深一揖,恳切道:“汉室末胄,涿郡愚夫刘备,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于文几,未审得入览否?备心绪惶惶,如饥似渴,愿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
诸葛亮忙还礼,请刘备上坐,道:“亮乃南阳野人,疏懒成性,屡蒙将军枉驾,不胜愧赧。观将军气色,忧思劳神,于这乱世,仍有匡扶汉室之志,实乃万民之幸。”
二人寒暄落座,关羽、张飞分别跪坐刘备两侧,目光皆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卧龙”。张飞虽仍有疑色,但见对方气度不凡,也收敛了几分轻视。
刘小明为刘备三人奉上热茶,他准备好好看一下,这位“昭烈皇帝”。
因为他记得书中描述:‘……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
不过以刘铭看来,手确实长些,耳朵也要大些,但并没描写那么夸张。
但看清刘备的脸时,刘铭自觉,脑海中就像劈下一道闪电。
刘备准备接过茶,却见眼前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己,便随口问道:“这位公子是?”
诸葛亮羽扇轻摇,代为答道:“此乃舍弟,小明。”
“小明?”刘备微微一怔,觉得这名字既奇特又隐隐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大…大…大哥…小…小铭……”后面张飞结结巴巴的开口。
关羽更是张大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听到张飞的话,刘备只感觉耳边一阵嗡鸣,眼前少年逐渐与梦中那个孩子的脸重合。
刘备颤声问道:“公子…可是本地人士?”
刘小明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诸葛亮,见他微微颔首,便按捺住狂跳的心,低头答道:“回将军,小子…并非荆襄人士。五年前从小沛一路流浪到荆州,后幸得二哥收留。”
“小沛……”刘备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目光紧紧锁住刘小明,“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可在?”
刘小明被刘关张三人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老实回答:“…我曾大病一场,过往记忆皆无,只依稀记得姓刘,似总有人唤我小明。于小沛之时,总腹中饥饿,兵乱四起,我随流民而走…听闻荆州安稳,遂一路乞食向南,便到荆州。”
他说的是实情,只是原身大病一场死了,才有了他穿越过来。
“小明,可愿让吾观看你的后腰?那里或许有一月牙胎记。”刘备说的非常小心,生怕惊扰了什么。
胎记什么的,刘小明倒没注意过。
不过,他也没问刘备为什么要看,他不是傻子,他猜到了某种可能。
而且他刚刚看到刘备的脸时,心中突然感觉很难受,或许是原身的身体本能反应。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神平静,微微颔首,但其深邃的眼眸中,有一副果然如此的释然。他还记得当初从雪地里抱起刘小明时的那件旧衣。
刘小明没有迟疑,转身微微撩起了后腰处的衣衫。
屋内炭火噼啪作响,空气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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