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失败，曹操勃然大怒。
待怒火稍歇，他即刻召贾诩密议。
曹操眼中满是杀意：“夜袭竟败！从文烈所言，赵云分明早有准备——我营中必有内应！”
贾诩拱手道：“魏王息怒，此刻宜暗中追查，以免人心浮动。”
“善！”曹操颔首，眉头紧锁，“白日攻城伤亡惨重，夜袭又功亏一篑，如今屯兵于此，该当如何？”
“魏王可还记得，刚围城之时，某所提议，挖掘地道进入城中？”
“自然记得，当时回报说，挖掘艰难，如今如何了？”
“有所突破！再有十余日，便能通入城中！”
“好！孤拭目以待！”
半月后。
一直负责挖掘的夏侯惇向曹操报告：“魏王，地道已能通入城内。”
“可安全？”
“魏王放心，出口在城南普通百姓居所，那户人家已被我等控制！”
“好！便先分批入城！元让你最后再进。到时候，里应外合拿下南门，也学刘铭小儿夺我江陵般，里应外合拿下这云城！”
“诺！”
云城一所民居内，夏侯惇麾下一人刚从地道爬出，迎接他的并非守在此处的曹军，而是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紧接着，滚烫的金汁不断灌入地道，惨叫声在地底接连回荡。
金汁耗尽，便直接灌水。
曹操站在地道入口处，看着被拖出的数十具被金汁泡得发臭的尸体，面色铁青。
“赵云……早有防备。”他缓缓吐出这句话，声音里压抑着火山般的怒意。
贾诩轻叹：“云城守将，确非庸才。”
“给我严查内应！”曹操声音森寒，“另外传令！明日攻城，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贾诩不再多言，只是闭目养神。
自地道偷袭失败后，曹操便连续数日猛攻城门，双方伤亡日甚一日。
围城已近两月，城中粮草也已濒临告罄。
城中百姓自发节衣缩食，将存粮尽数供应士卒。
赵云望向西北，心中暗自祈祷：也不知子续那边如何了？是否已拿下陈仓？
江陵的支援他不指望——那里本就兵力匮乏，还要抵御孙权十万大军；
襄阳更是自顾不暇，需时刻提防樊城曹军偷袭！
赵云与马瑛并辔而行，见他这几日忧心忡忡，遂温言安慰道：“夫君勿忧，刘子续与兄长他们想必已然拿下陈仓，只是路途遥远，消息尚未传到。待兄长他们兵围长安，曹贼必然无心攻城，定会回师救援长安！”
赵云心中苦笑：
兵围长安，谈何容易？
除非能同时攻克散关与陈仓。
如今只求能围住陈仓、兵临长安，逼曹操分兵救援，届时自己这边便可趁机突围，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自从刘铭设立茶马互市，最高兴的莫过于赵云。
他本是当年白马义从出身，最擅骑射，只是跟随刘备多年，早已无骑兵可用。
后来刘铭送来五百匹西凉宝马，加上马岱麾下五百骑兵，如今他已手握一支千精骑。
这支部队的骑射技艺虽尚不及当年白马义从，但用来突袭曹营，已然足够。
然而，赵云等人却没等来今日的曹军攻城。
与此同时，曹操本欲继续下令攻城，恰在此时，斥候急报：“禀魏王，襄阳使者马良在营外求见！”
帐中诸将皆是一怔。
关羽此时遣使来此？是挑衅，是议和，还是另有图谋？
曹操眯起眼睛：“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文士从容入帐。
此人眉宇疏朗，最奇特的是双眉中夹杂着几缕银白。
他拱手行礼，不卑不亢：“襄阳马良，拜见曹丞相。”
他没有称对方魏王，显然不认其王号，只认其大汉丞相之职。
曹操心中虽怒，面色却淡然：“马良马季常！云长派汝前来，是要献城请降否？”
帐中响起几声低笑。
马良面色不变，语气从容道：“非也。良奉大将军玄德公之命，特来告知丞相一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几日前，夏侯妙才将军不慎坠入渭水，被我镇军将军刘铭所救。”
“什么？！”夏侯惇霍然起身，独目中爆出骇人凶光：“胡言乱语！”
曹休、夏侯尚等宗室将领纷纷按剑，帐中杀气陡升。
马良却恍若未见，从怀中掏出一卷帛书呈上：“此有夏侯将军兵符，另有魏王去年所赐金缕玉带一条。魏王可遣人验看。”
曹操接过绢帛，展开只看了一眼，手背青筋便骤然凸起。
绢帛上确是夏侯渊笔迹，只有短短八字：“臣无能战败，愧对魏王。”
再看兵符，正是夏侯渊之物，绝非伪造。
兵符既失，其被俘无疑。
只是，陈仓与散关互为犄角，尚有两万余兵力，为何会沦为主将被俘的境地？
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夏侯渊等退守长安，即便刘铭如当年马超一般兵临潼关，他也不甚担心。
只要拿下云城，宛洛之围便解，他可专心对付刘铭。
“妙才如何被俘？”曹操声音森然。
“丞相明鉴。”马良平静道，“我镇军将军将粮草大营设在汧渭二水交汇处，夏侯将军建功心切，便渡渭水偷袭，不敌被俘！”
曹操心中暗叹，这确实符合妙才的性格。
帐中死寂。
曹操缓缓放下帛书，忽然笑了起来：“好，好一个刘子续……竟能擒我大将。”
“那么，玄德让你来，又有何求？”
马良从容道：“大将军只说，两家交战，不伤和气。镇军将军言，夏侯将军乃张翼德岳丈，自然不敢怠慢，已奉为上宾。待丞相自云城退军后，自当将其送回邺城。”
“竖子敢尔！！”曹操一剑将面前案几斩断。
马良却似未察觉，依旧不卑不亢道：“丞相以为如何？”
夏侯惇赶忙转头看向曹操：“魏王！”
曹操闭了闭眼，良久才摆摆手：“罢了！回去给刘备传话，妙才若少一根头发，我必屠尽荆州十城，鸡犬不留。”
“曹丞相，屠城有伤天和，何况如今丞相果真还能办到乎？”
“汝敢挑衅于我？”曹操话音未落，帐外亲卫蜂拥而入，矛尖均对准马良。
“何必动气？丞相难道已听不进实言？”
曹操面色几经变换，终于挥了挥手，亲卫退去。
“能否办到，使者自会见到！”
马良笑道：“既如此，某便告辞了，静候丞相退军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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