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一脚踩在潮湿的苔藓上，脚底打滑了一下。他立刻稳住身体，左手撑地迅速起身，右手已经握紧了刀柄。
小雨紧跟在他身后，喘着气问：“刚才那句话……真相反转，谁为主仆，到底什么意思？”
林青没回头，只低声说：“我们现在走的路，可能早就被人安排好了。”
赵刚走在最后，抹了把脸上的雾气：“那还往前走？不就是往坑里跳吗？”
“跳也得跳。”林青站直身子，“咱们没得选，但可以边跳边看坑有多深。”
三人继续前进。荒坡尽头是一片破败的石墙，像是老宅废墟。墙后隐约露出一个拱门，门框歪斜，上面爬满藤蔓。
走近才发现，那不是藤蔓，是铁链缠绕而成的网状结构，锈迹斑斑，却依旧结实。
赵刚伸手碰了下铁链，立马缩回手：“有机关。”
林青蹲下身，查看地面痕迹。土层翻动过，有人近期进出。他抬头看向拱门上方，发现一块石板刻着模糊的符号，和《真相录》封面上的笔迹相似。
“就是这儿。”他说。
小雨压低声音：“怎么进？”
林青正要回答，脚下忽然一沉。砖石松动，整块地面往下塌了一寸。
“快退！”他大喊。
三人向后跃开，就在这瞬间，两侧石墙轰然开启，数十根铁索从暗格中弹出，横扫而来。同时，四壁喷出灰白色烟雾，带着刺鼻气味。
“闭气！”林青抽出腰间火折子，用力一晃点燃，甩向侧壁油槽。
火光炸起，油烟腾空，热浪逼得毒烟倒卷。铁索也被火焰烧红一段，轨迹偏移，擦着人影掠过。
“这机关是军阀时期留下的。”赵刚背靠石柱，喘着粗气，“难怪这么狠。”
林青盯着大厅中央的平台：“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连路线都算准了。”
小雨跃上高台，发现一处铜钮被血迹覆盖。她用袖子一擦，按下按钮。
咔的一声，头顶铁索收回，部分烟雾停止喷发。
“还有别的开关。”她说。
“别乱按。”林青提醒，“这是杀阵，每一步都在逼人犯错。”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穹顶落下，重重砸在平台上。尘土飞扬，那人披着黑色长氅，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双手垂在身侧。
“你们不该到这里。”声音沙哑，像是喉咙受过伤。
林青握紧刀柄：“你是谁的人？军阀背后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突然抬手，掌心朝前推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空气仿佛凝结，赵刚手臂瞬间僵住，动作慢了半拍。
“小心！”小雨从高台跃下，匕首直刺其肋部。
那人轻轻一侧身，单手一扬，小雨像是撞到什么东西，整个人被弹开，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林青冲上前，一刀劈下。对方抬起左臂格挡，金属碰撞声响起，竟是手臂上藏着护甲。
两人交手三招，林青发现对方每次发力前，左手小指都会轻微抽动一下。
他故意露出右侧空档，诱敌进攻。果然，那人右掌拍出，带起一阵冷风。
林青猛地侧闪，刀背狠狠击打其左腕关节。
“啊！”一声闷哼，对方踉跄后退，护甲裂开，左手明显使不上力。
赵刚趁机掏出铁蒺藜，朝对方面部投去。那人挥氅格挡，动作稍缓。
小雨抓起石灰包，跃至梁上扔下。白粉弥漫，遮住视线。
林青抓住机会，一刀斩断其腰间布袋。朱砂与黄纸洒落一地，空气中那股阴冷气息立刻减弱。
“你练的是邪法。”林青盯着地上散落的符纸，“靠这些玩意撑场面。”
那人站在原地，缓缓摘下面具。半张脸布满疤痕，左眼早已失明，右眼却透着狠意。
“你们破得了机关，破不了命。”他冷笑，“‘七殿’已启，没人能阻止。”
林青眉头一皱：“七殿？你就是戌殿的人？”
对方不答，反而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血线。地面开始震动，墙缝渗出暗红色纹路，像血管一样蔓延开来。
“他在唤醒什么！”小雨往后退了一步。
林青厉声质问：“谁在背后指使你？军阀不过是替人看门的狗？”
那人动作一顿，血符断裂。他抬头瞪着林青，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赵刚抓住空隙，猛扑上去将其扑倒。两人在地上翻滚，赵刚死死压住对方肩膀，不让其再画符。
小雨迅速搜身，在内袋摸出半块铜牌，递给了林青。
林青接过一看，上面刻着“戌殿·执钥”四个字，字体与《真相录》封面一致。
“果然是同一批人。”他说。
那人躺在地上，嘴角流血，却还在笑：“你们以为拿到这块牌子就算赢了？真正的钥匙不在手里，在血里。”
林青蹲下身：“什么意思？”
“等你们找到瓶山，自然会懂。”那人咳出一口血，“到时候，活下来的才知道谁才是主子。”
赵刚掐住他脖子：“少废话！还有谁？幕后是谁？”
对方只是笑，笑声越来越弱。
林青伸手探其鼻息，已经断气。
“死了？”小雨皱眉。
“可能是服了毒。”林青站起身，“临死都不肯说真话。”
赵刚捡起地上的符纸看了看：“这些东西还能用吗？”
“不能。”林青将所有纸张收进布袋，“沾了血的符，只会引来麻烦。”
小雨指着墙上还在扩散的红纹：“那这个怎么办？”
林青盯着那些纹路，发现它们正缓慢汇聚成某种图案，像是地图的一部分。
“它在变化。”他说。
赵刚凑近看：“这地方不对劲，咱们得赶紧离开。”
“现在走，等于前功尽弃。”林青盯着红纹中心的位置，“这里标记了一个点，很可能就是瓶山入口。”
小雨问：“可我们怎么确定这不是另一个陷阱？”
林青沉默片刻，从怀里取出《真相录》，翻开封面。
纸页无风自动，轻轻翻到了中间一页。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几行新字：
“血引之路，始于背叛，终于归葬。”
三人同时盯着册子。
赵刚挠头：“啥意思？这书还会自己写字？”
林青合上册子，声音低沉：“说明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小雨环顾四周：“那我们现在……是在被监视？”
林青看向大厅后方那扇暗门，门缝底下透出微弱红光。
“门后面有东西。”他说。
赵刚握紧武器：“还进去？人都死了，机关也破了，线索也有，够了吧？”
林青迈步向前：“不够。他死前说‘七殿才刚开始苏醒’，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今天不查清楚，明天就没人能查了。”
小雨跟上：“那你打算怎么办？”
“开门。”林青走到门前，伸手推了一下。
门没动。
他用力再推，门缝扩大，红光更亮。
一股热风从门缝吹出，带着铁锈和焦木的味道。
林青眯起眼睛，看见门后有一条向下的阶梯，台阶边缘镶嵌着红色晶体，发出微弱光芒。
赵刚站在他身后问：“真要下去？”
林青点头：“必须下去。”
小雨抓紧匕首：“我走中间。”
三人依次进入，脚步落在石阶上发出沉闷声响。
越往下走，空气越热。墙壁上的晶体越来越多，排列成奇怪的符号。
林青忽然停下。
前方台阶断裂，形成一个深坑，底下看不见底。
坑对面站着一个人影，穿着灰色长袍，背对着他们。
那人手中拿着一块完整的铜牌，正在轻轻摩挲。
林青开口：“你是戌殿的下一个？”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将铜牌贴在胸口。
然后，他缓缓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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