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微微有些光亮,昨夜的遍地篝火还散发着些许烟尘,粥棚早已搭建好了,来往的人群,脚步急切,在土路上留下或轻或重的痕迹。昨日空白的帐篷早已被墨水深染,一句句标语鼓舞人心,一个个世家大族慷慨解囊,宽敞的粥棚也是挤满了人。
以往任何一次赈灾都没像今日一般轻松,虽然世家大族也会协助赈灾,但是从没有像这次一般积极,韩琦在安置点设置了办公场所,总揽大局。华兰在曹盛礼的护送下,也是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亲自督促搬运药材,甚至还带来大夫,盛家的仆从也早已在粥棚里烧柴生火煮粥。
难民算是不期而至,华兰先是命人将难民指引到粥棚,待难民简单进食之后,华兰随即坐在一张很大的书案后面,为难民登名造册,然后发放衣物,将难民带至刚刚隔出来的浴室进行洗漱,最后才将难民按照划分好的区域带过去休息。
曹玉成年龄虽小,也是时刻关注灾民的情况,不仅拿出上千顶帐篷,还将前世防疫的药方拿出来,对于曹玉成来说,最怕的还是呼吸系统方面的传染疾病。一天下来忙碌于赈灾的众人皆是脚不沾地,身心俱疲,入夜之后曹玉成护送盛华兰先行返家,曹胜利本要随行,却被曹玉成劝退。
曹玉成对着曹胜礼说道:“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你要驻扎在这里,这几天都不要想着回家了,要让公主娘娘担心你,心疼你,她才能来这安置点关心你,计划才能有序进行下去,再说了,你忙碌于赈灾,是为官家解忧,到时找皇后娘娘求情,你也能更有底气。”
曹盛礼苦着脸说道:“是,我母亲不来,我绝不离开半步。”
济阳郡王府,惠国公主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回来,又问身边人说道:“礼儿这一整日都在做什么,怎么都不见人影?”
府上嬷嬷说道:“回公主娘娘,小王爷命人回来报信,说是协助赈灾,要驻扎在城外,白天夜里也要巡逻,维持治安,着实有些辛苦。”
公主娘娘不置可否,只说到:“忙于公事无可厚非,只是也该回家来吃饭,那城外除了干粮和粥水还有什么吃的,明日派人把他叫回来吧。”
次日中午,惠国公主正要用膳之时又问到:“礼儿还没回来吗?有没有派人去叫?”
旁边嬷嬷回到:“早就派人去了,小王爷说公事繁忙,等他忙完这几日自会回家。”
赵袊接着问道:“这孩子,城外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军营的帐篷怕是连脚都伸不开,这吃不好,睡不好的,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呢?”
旁边嬷嬷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回到:“谁说不是呢,小王爷身边的小厮回报说,那里连口热水都喝不到,晚上蚊子还多,小王爷昨日就没睡着。”
赵袊想了想又是说道:“礼儿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如此倔强,怕不是还和我赌气呢,既然他不回来,我们就去看看他,给他带点吃的用的。”
旁边嬷嬷正欲吩咐为公主准备车驾,赵袊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用本宫的车驾,随意备辆马车,带几个护卫就是,我们悄悄去,不要惊动太多人。”
没有豪华马车,没有盛大的排场,赵袊一行人轻车简从直奔城外,将要出城之时得了车夫的提醒,赵袊掀开车帘,之间人群来往之间,有灾民、有军队,也有世家大族的仆从,最显眼的还是城外前排的帐篷,一边是曹氏织造的,一边是承直郎盛家的。
马车绕过施粥棚,赵袊见到棚中一女子正在施粥,脸上是不施粉黛依然笑靥如花,尽管是十分忙碌,脸上的笑容也没少过。随身的嬷嬷见自家主子关注到粥棚中的女子,便说道:“殿下,那女子便是承直郎盛家的大姑娘。”
听到是儿子日夜思念,为了她不惜和自己赌气的女子,赵袊多看了几眼,神情上看不出悲喜,赵袊命令车夫在稍远的地方停车,自己下车走了几步,见有女侍路过,赵袊将人叫住,眼尖的嬷嬷赶紧上前说道:“我家主人是京城贵女,有些话问你,答得好自有重赏,你可明白?”
女使有些害怕,不知来人具体是谁,也不敢得罪,只说到:“贵人在上,您有话只管说,若是小婢知道的无有不答。”
赵袊不同于嬷嬷的凶神恶煞,只是笑着说道:“孩子不要怕,你是哪家府上的?”
女使见这贵人随和不少,大着胆子说道:“小婢乃是户部侍郎府上的女使,这两日跟着我家小姐来此施粥。”
赵袊闻言随即说道:“哦,陈大人心怀灾民,家中子女也能躬身治灾,实在令人钦佩,我找你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来此找人的,见这里次序井然,有些好奇罢了。”
女使闻言放心不少,于是说道:“这里井然有序,还是全靠了那个承直郎盛家的大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还颇有能力。”
赵袊听到女使夸奖起盛华兰,心中疑惑,于是问道:“这赈灾都是朝中大臣的事,她一深闺女子如何跟她有关?”
女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中气也足了许多,声音洪亮起来,说道:“好叫贵人知道,这盛家大姑娘昨日就来施粥了,不仅给灾民登名造册,还赠医施药,甚至还给灾民划分好区域,带人指引,灾民按划分的区域管理,这才安分不少呢!”
赵袊闻言还有些惊讶,这盛家大姑娘看来品性不错,才貌也算出众,只是深宫大院里没有好人,自己也算是宫斗的老手,并没有完全相信女使说的话,于是又说到:“世上竟有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你莫不是大话诓骗于我?”
女使闻言也是有些发愣,心想着这有什么好胡说的,又不是有什么关系,于是说到:“贵人不信,可在这四周随便找个人问下,就知道小婢是否大话诓骗了。”
赵袊闻言笑着说道:“不是不信,只是少见,盛家姑娘不顾世俗眼光,抛头露面,竟还能得到夸赞,属实是有些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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