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刊发的文章并未直接提及邕王、兖王,而是以白描手法,细致刻画了那几人在曹府婚宴上如何借酒撒泼、掀桌打砸、侮辱女眷的丑态,将其形容为“不知礼义、枉披官袍的市井无赖”。紧接着,笔锋一转,以“据悉,此等行径卑劣之人,平日亦多有不法”为引,用客观冷静的语调,将调查到的几人的恶行一一罗列,证据确凿,时间地点清晰。
这篇文章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汴京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几个“害群之马”的恶行,对其在王府婚礼上捣乱的行为更是唾骂不已,舆论汹汹,直指开封府。
舆情沸腾,压力给到了开封府。起初,开封府尹还想和稀泥,试图将此事压下,毕竟军营里的人可不归他管。但《大宋时报》连续刊发百姓的看法,追问“王法何在?”“朝廷纲纪岂容玷污?”,更有不少御史言官趁机上书,弹劾开封府“徇私枉法”、“包庇恶吏”。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清流官员的连续攻讦下,开封府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加之赵祯在宫中“无意”间表露了对婚宴被扰的不满,以及对此等恶行必须严惩的态度。
证据确凿,民怨沸腾,圣意已明。开封府再也无力也无心维护这几个注定被抛弃的卒子。
很快,判决下达,闹事几人,罪证确凿,影响恶劣,按律斩首示众!
这场婚宴风波,最终圆满落幕。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宴席之下的暗斗,远比台面上的觥筹交错更加惊心动魄。报纸在引导舆情的作用,已是得到初步验证。
自曹玉成借助《大宋时报》引导舆论,成功将婚宴闹事的几名低阶武官送上法场后,这份原本被视为“新奇玩物”的报纸,其潜在的能量真正引起了邕王与兖王的警惕与忌惮。
两位王爷及其智囊意识到,这份看似“鄙陋”的报纸,其能量远超他们的预估。它不遵循传统的言路规则,直接面向市井百姓,能轻易点燃他们无法完全控制的“民意”。这不再是士大夫之间的笔战,而是一种全新的、难以防范的攻击方式。他们意识到,这小小的报纸,不再仅仅是传播消息的工具,而是能操弄民心、干预司法、甚至影响朝局的利器!
很快,在邕王与兖王的授意下,他们掌控的御史台和谏院发动了第一轮攻势。数名言官联名上奏,弹劾《大宋时报》,罗织四条大罪:其一,“报道失实,蛊惑人心”, 指责报纸对婚宴风波及武官恶行的报道“夸大其词,耸人听闻”,利用片面之词煽动民意,干扰司法。
其二,“语近俚俗,有辱斯文”, 攻击报纸使用白话,内容粗浅,降低了文化格调,败坏了文风。
其三,“妄议时政,僭越礼法”, 认为报纸未经朝廷授权,私自评论官员、军事乃至政策,是目无法纪,挑战朝廷权威。
其四,“结党营私,包藏祸心”, 隐晦地将报纸党争联系起来,暗示报纸是某些人结党营私、攻击异己的工具。
这些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入宫中,气势汹汹。面对汹汹而来的弹劾,赵祯态度暧昧,在朝堂上,面对言官的激烈陈词,并未明确表态支持或反对,只是淡淡问道:“报章之事,朕亦有所闻。其所载内容,可有虚构成分?所举不法之事,可曾查证?”
韩琦出列,从容不迫:“官家,臣闻《大宋时报》所载西北修路进展、农桑新技、乃至此前军中蠹虫之恶行,皆有事迹可考,有数据可查,何来‘妖言’?若言‘干预有司’,则更是荒谬。报纸乃载体,揭露不法乃忠君爱国之体现,若非报纸揭露,不法之徒岂非依旧逍遥法外,继续败坏军纪?此正是辅佐朝廷肃清吏治,何罪之有?”
针对“报道失实”,韩琦直接请求陛下调阅开封府案卷,证明报纸所言“皆有实据,并无虚妄”。铁证如山,让许多弹劾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原本被蒙蔽的言官在了解真相后,反而闭口不言或转变了态度。
范仲淹则出班言道:“圣人之道,亦需使民知之。报纸通晓明白,正合陛下宣仁布德之意。有报纸一物,下情上达、民隐得申,实乃陛下仁政、朝廷德音的传布者。”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赵祯,冷静地听着双方的辩论。他心中明镜一般,清楚这场弹劾的本质。在韩琦等人有理有据的辩护下,在隐约可感的民间舆情支持下,更重要的是,在他本人需要这把舆论利刃的前提下,做出了裁决:“《清源时报》所载,既已查实,便非虚言。其文虽浅白,然于教化百姓、通传政令,或有裨益。言官风闻奏事,是其职责,然亦需详加核实,不可因言废事。此事,无需再议。”
然而赵祯也不想过度刺激邕王和兖王,最终也极为巧妙地表态说道:“报章之事,关乎言路,亦需秉持公心,据实以报。然查封之举,过于严苛。着《大宋时报》日后刊载尤需谨慎核实,莫负朕望。” 这番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承认了《大宋时报》的合法存在,仅仅是以“需谨慎核实”作为告诫,不痛不痒。
弹劾的失败,让邕王与兖王更加清晰地认识到: 《大宋时报》,已是心腹大患。单纯依靠传统的言官弹劾手段,在皇帝有意偏袒、对方握有实据的情况下,难以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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