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巾军大军进军徽州，行至半路休息时，众将开始商议具体进军战术。
宁国至徽州的山道旁，临时军帐的帆布被晚风掀得轻晃，帐内四支火把将舆图映得透亮。
邓愈按着腰间佩剑站在主位，面容肃穆，似乎在思考进军策略。
胡大海、王弼、唐胜宗分坐两侧，案上还摆着半袋干粮与一壶凉茶——
这是四人连夜召集的议事，要在次日破晓前定好进攻县城的全盘方略。
“斥候回报，徽州府城驻着巴思尔不花的五万主力。”
“周边绩溪、休宁等四县，每县守军不过三千，且多是强征的民夫，器械老旧。”
邓愈先指着舆图上的红点，语气沉缓，说道：
“根据兵法，我军理应先扫清徽州外围郡县，再包围城市进行攻城。”
“可若咱们分兵攻县，巴思尔不花一旦出兵支援，咱们便会腹背受敌——这才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胡大海当即拍了下案几，接话道：
“我觉得我们不用怕巴思尔不花那家伙，那厮的胆子我早摸透了！”
“巴思尔不花不仅多疑，而且还很胆小。”
“去年天魔军在安庆跟陈友谅交手，他就因怕中埋伏，眼睁睁看着友军被围而不救。”
“咱们若能让他以为，我军主力要直扑府城，他定然不敢轻易分兵去救县城！”
王弼这时起身，手指在舆图上划出东路山道：
“末将管着火器营，若主攻绩溪、歙县，可带十门火炮在前，半日便能轰开县城矮墙。
可府城方向若来援军，火器营转向驰援需时辰，怕误了攻城时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除非有人能在府城外围牵制，让援军动不了。”
帐内静了片刻，唐胜宗忽然开口，指尖落在舆图上府城西北的“万安镇”：
“末将倒有一计。万安镇离府城不过二十里，且有片开阔地，适合摆阵。
我可带五千兵力，多备旗帜、锣鼓，再拉三门火炮过去——
白日里插满营帐，敲锣呐喊，装作要从万安镇进攻府城的模样；
夜里就隔一阵放几炮，惊扰守军。
巴思尔不花见我军‘主力’在侧，定然以为咱们要先打府城，绝不敢分兵去救四县。”
邓愈眼睛一亮，俯身细看舆图：
“万安镇地势高，确实能俯瞰府城动静，此计可行。
可五千兵力会不会太少？若巴思尔不花识破是佯攻，派兵来攻，你如何应对？”
“末将早有盘算。”唐胜宗笑着指向舆图上的溪流，
“万安镇旁有条小溪，我军可在溪上搭浮桥，白天摆出重兵压境的样子，夜里悄悄拆去两段浮桥——
若巴思尔真派兵来，咱们退过浮桥，他想追都过不来。
再者，我会让兵士多带空粮袋，堆在营前装作粮草充足的样子。
接着，我再让斥候故意‘泄露’消息，说我军十万主力已到万安镇，就等攻城器械齐备。”
胡大海听得抚掌大笑：
“好个虚虚实实！巴思尔那蠢货，定然被你唬得团团转！”
“那我就带南路军攻休宁、黟县，这两县靠新安江，我让战船沿江西进。”
“我们先断了他们的水路退路，再用步兵围城，保准一日破一县！”
王弼也跟着应道：
“那东路绩溪、歙县便交给末将与邓将军！”
“火器营连夜检修火炮，明日天不亮就出发，争取在巴思尔不花反应过来前，先拿下绩溪——”
“只要破了第一个县城，剩下的县镇见援军不来，定然会望风而降。”
邓愈见三人计策互补，当即握拳砸在舆图上：
“那就这么定了！”
“唐胜宗，你今夜便带五千兵往万安镇，务必在明日午时前摆出佯攻阵势，吸引府城注意力；
胡大海，你率南路军沿新安江进军，明日清晨抵达休宁城外；
王弼，随我带东路军攻绩溪，火器营走在前头，遇山开路，不可耽误时辰！”
“遵令！”
三人齐声领命，起身时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帐内格外清晰。
唐胜宗转身要走，邓愈又叫住他：
“切记，佯攻只为牵制，不可与敌军硬拼。”
“若见势不对，立刻撤往万安镇东的山道，我会派骑兵接应。”
唐胜宗拱手应下：
“将军放心，末将知晓轻重和用兵的分寸。”
帐外，夜色正浓，唐胜宗点齐五千兵士，每人都多带了两面红巾军战旗，三门火炮用马车拉着，沿着小道往万安镇赶。
兵士们脚步轻快，没人说话，只听得见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行至半途，唐胜宗让人取出锣鼓，对身旁的校尉道：
“到了万安镇，先把旗帜插满山头，再让锣鼓手轮班敲打。”
“从现在起，就得让府城的人听见动静。”
校尉笑着应道：
“主事放心，保管让巴思尔不花以为咱们要踏平他的府城！”
与此同时，邓愈、胡大海、王弼也各自点兵。
东路军的火铳营兵士，正借着月光擦拭枪管；
南路军的战船已在新安江边待命，船夫们忙着检查船桨；
帐内的舆图还摊在案上，火把的光落在“绩溪”“休宁”的字样上，预示着次日的战事。
对徽州天魔军的逐个击破的计划，已在今夜红巾军众将的谋划中，悄然铺好了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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