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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月月心绪不宁、脸颊绯红之际，高台之上，族长苏宁缓缓起身。
她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当她站定的那一刻，整个喧闹的演武场便自然而然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狐族子弟，包括各支脉的长老，都恭敬地望向主位。
更令人瞩目的是，在苏宁身后，六条蓬松华美、流光溢彩的狐尾虚影缓缓展开，如同孔雀开屏，却又带着无上的威严与高贵。
这是族长在重大场合才会展现的姿态，象征着青丘狐族的荣耀与力量。
“诸位族人，远道而来的盟友，”
苏宁的声音清越悠扬，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
“今日，我青丘十年一度的比武仪典，于此开启！望我族年轻才俊，于此擂台之上，展露锋芒，切磋技艺，扬我族威！”
简单的开场后，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肃然：
“然，比武切磋，旨在交流进步，切记点到为止！擂台之上，不得故意伤及同族性命，违者严惩不贷！裁判长老须公正执裁，护持周全！”
规则明确，警告亦清晰。台下众子弟齐声应诺，气氛既热烈又带着约束。
随着苏宁宣布仪典开始，一位元婴期的裁判长老飞身落入擂台中央，开始组织抽签和比试。
抽签结果很快公布。
裁判长老浑厚的声音响起：“第一场，赤狐族二公子，苏灿，对阵，凌家长子，凌志！双方上台！”
话音刚落，一道赤红色的身影便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如同流星般掠上擂台，姿态张扬，正是苏灿。
他负手而立，下巴微扬，目光扫过台下，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尤其在看到古树下的苏月月和墨轩时，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而他的对手，凌志，则是一位看起来较为沉稳的青年，修为是筑基四层。他稳步走上擂台，面色凝重，显然深知对手的强大。筑基大圆满对筑基四层，几乎是碾压式的差距。
苏月月在台下看得揪心，小声对墨轩说：“你看你看，境界差这么多……希望凌志别受伤才好。”她完全没意识到，这场实力悬殊的比斗，某种程度上也是苏灿在向她，或者说向墨轩，示威。
墨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擂台，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码。苏灿的实力，在他眼中漏洞百出，纯靠修为硬撑罢了。
裁判长老确认双方准备就绪后，挥手落下防护阵法，高声道：“比试开始！”
几乎在开始的瞬间，苏灿便动了！他根本懒得废话，身形化作一道赤影，速度快得惊人，直接一掌拍向凌志胸口！掌风凌厉，带着炽热的气息，显然是赤狐族特有的火属性功法！
凌志脸色一变，急忙运转灵力，双臂交叉格挡！
“嘭！”
一声闷响，凌志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手臂上传来一阵灼痛感，气血翻涌。差距太大了！
苏灿得势不饶人，根本不给凌志喘息的机会，拳脚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招招狠辣，虽未攻击要害，但明显存了要让对方狼狈不堪、快速结束战斗的心思。他像是在戏耍猎物，享受着碾压的快感。
凌志左支右绌，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只能凭借身法勉强闪避格挡，但身上已多了几处焦黑的掌印，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台下传来阵阵惊呼和议论。
“苏灿公子果然厉害！”
“这差距太大了，凌志能撑过十招就不错了。”
“苏灿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明明可以更快结束的。”
苏月月看得眉头紧皱，忍不住低呼：“哎呀！他怎么下手这么重！”
墨轩的眼神依旧冰冷。苏灿的表现，在他预料之中。这种心性浮躁、仗势欺人之辈，不足为虑。
擂台上，苏灿似乎玩腻了，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瞅准凌志一个破绽，身形骤然加速，右腿如同钢鞭般扫出，带着炽热的灵力，狠狠踢在凌志的腹部！
“噗——”
凌志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擂台边缘的防护光幕上，然后滑落在地，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起身。
裁判长老立刻上前查看，确认凌志只是灵力震荡、受了些内伤，并无性命之忧后，便高声宣布：“第一场，苏灿胜！”
苏灿收势站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态轻松，仿佛刚才只是热了个身。他目光再次投向台下的苏月月，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势在必得。
然后，他的视线越过苏月月，落在了她身旁始终面无表情的墨轩身上，嘴角扯出一个充满蔑视和挑衅的冷笑。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了吗？废物。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下一个，就是你。
墨轩迎着他的目光，黑眸深邃如古井，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在苏灿看来，那眼神深处，似乎还带着一丝……怜悯？
这种无声的反应，让苏灿感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头莫名火起。
“哼！”他冷哼一声，跃下擂台，等待着下一轮，也等待着……与墨轩相遇的时刻。
第一场比试，以苏灿的绝对强势胜利告终，也为这场仪典定下了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基调。
墨轩收回目光，看向抽签处。他的比试，还在后面。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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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月急得直跺脚，浅绿色的眸子紧盯着擂台上激烈的战况，时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或点评。她扯了扯身边墨轩的袖子，却发现徒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台上。
墨轩非但没有观摩比赛，反而微微侧身，目光落在擂台边一株随风摇曳的灵草上，眼神放空，似乎神游天外。更过分的是，苏月月甚至觉得他好像在……数地上的蚂蚁？
“唉？小轩轩！”苏月月忍不住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焦急，
“你在干嘛啊？现在正是摸清对手招式、观察他们弱点的大好时机！你看那个苏灿，虽然讨厌，但火系术法用得挺娴熟的！还有那个使双刀的女弟子，身法好灵活！你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啊？”
她真怕徒弟因为轻敌而在台上吃亏。
墨轩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缓缓转过头，对上苏月月写满担忧和不解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瞬，然后语气平淡地开口，说出的话却让苏月月愣在当场：
“师尊，观察蚂蚁搬运食物，亦可知其协作与路径选择，蕴含生存之道。”
苏月月：“……啊？”
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研究蚂蚁的生存之道？！
墨轩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继续用他那特有的、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至于台上这些……”
他目光终于懒洋洋地扫了一眼擂台上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名筑基初期弟子，那两人招式来往，灵光闪烁，在寻常修士眼中也算精彩。
然而，墨轩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索然无味？
“破绽百出，根基虚浮，犹如稚童舞剑，看似热闹，却无甚可观之处。”
他的评价一针见血，冰冷而残酷。
“便是那苏灿，”墨轩的视线甚至没有特意去寻找苏灿的身影，只是淡淡补充道，“空有境界，心浮气躁，招式华而不实，全身皆是命门。”
在他这位曾经屹立于三界顶峰的仙尊眼中，这些低阶修士的比斗，确实如同儿戏。每一个动作的迟滞，每一次灵力运转的不畅，每一处防守的空虚，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所谓的观察学习，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需要思考的，不是如何应对这些粗浅的招式，而是如何在不暴露太多实力的情况下，用最“合理”的方式结束战斗。
苏月月被他一连串的评价说得哑口无言，张着小嘴，半天没合上。她看着徒弟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脸，突然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哪里怪怪的？
“可、可是……”苏月月试图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在她看来很厉害的对手，在徒弟眼里竟然全是破绽？这到底是徒弟眼光太高，还是……在吹牛？
墨轩看出她的将信将疑，却并不解释。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株灵草，仿佛台上的喧嚣还不如草叶的脉络更有趣。
“师尊放心，”他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弟子心中有数。”
苏月月看着他又恢复那副超然物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方面觉得徒弟可能真的深藏不露（毕竟他修炼速度那么变态），另一方面又怕他是盲目自信。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只好继续紧张地观看比赛，心里默默祈祷：乖徒弟啊，你可千万别是眼高手低，到时候上了台被现实打脸啊！
而墨轩，则继续着他的“蚂蚁观察”或是“灵草研究”，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好像真的……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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