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洒到槐树干上,小王就拿着扫帚清理排水沟旁的杂草。他顺着树干扫到半腰时,扫帚尖突然探进一个凹陷处,动作顿了顿,手往凹陷里轻轻摸了摸:“咦?这树干上咋有个洞?摸着还空落落的!”
大伙闻声都围了过来。张大爷拄着拐杖快步挪过来,每一步都特意避开树根区域,蹲下身时还小心地把拐杖靠在离洞半米远的石头上:“我瞅瞅!”他指尖碰了碰洞口边缘的树皮,又敲了敲洞旁的树干,声音发闷,眉头一下子拧起来:“是老树洞!看这树皮的裂纹,怕是有些年头了——这洞要是藏了虫子,树心该被蛀空了!”
刘爷爷赶紧掏出口袋里的放大镜,挂绳在脖子上晃了晃,放大镜离洞口两指远,一点点挪动着看:“洞倒不算深,也就两拳宽,但得赶紧补!要是下雨进水,里面的木质会烂,到时候虫子再钻进去,这树就危险了。”
王队长蹲在旁边,手指在洞边比划了一下,语气犯愁:“补树洞得用专门的材料吧?我们工地只有水泥和沙子,要不我让人回去拿点?”
“可别!水泥太硬了!”赵大妈拎着豆浆桶刚到,听见“水泥”俩字,摆手的劲儿差点把桶里的豆浆晃洒,“去年我家修院墙,水泥浆溅到院角的石榴树上,没俩月那片树皮就黑了!老辈人补树洞,都用黄泥加草木灰,还得混点碎麻绳,软和又透气,树不遭罪。”
“赵大妈说得对!黄泥得用巷口小河边的,那泥细得很,没石子,”陈奶奶挎着竹篮路过,听见补树洞的事,立马凑过来,拍了拍竹篮底,“我家灶房还剩半袋去年的草木灰,晒得干干爽爽的,混在泥里能防蛀,下午我就回家拿!”
张大爷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的苔藓:“还得找点新鲜苔藓,贴在补洞的地方,既能挡雨,看着又不突兀——后山墙根下就有一片,绿油油的,昨儿我遛弯还看见呢。”
“我去挖河泥!正好有小铲子,挖的时候我轻着点,不破坏河边的草!”小李举着手,还拍了拍裤兜里的小铲子,声音透着干劲。小王也跟着应:“那我去摘苔藓!我带个小竹筐,只摘表层的,不把根刨了,以后还能长。”
刘爷爷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着:“河泥、草木灰、碎麻绳、苔藓,还有水——比例得记准了,黄泥和草木灰按三比一混,麻绳剪碎了拌进去,这样泥干了才结实,还不容易裂。”
林默弯腰捡起一块树干上脱落的树皮,递到大伙面前:“要不加点树皮碎?混在泥里,颜色能跟树干差不多,补完了不显眼,看着就像树自己长出来的似的。”
赵大妈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树皮捏了捏:“这个主意好!我家阳台窗台上,还晒着去年捡的槐树皮,都脆了,我回去拿个小锤子敲碎了,正好能用!”
没一会儿,材料就凑齐了。小李拎着半桶河泥回来,裤脚沾了圈泥点,额头上还挂着汗:“河泥挖了表层的,没挖深,怕碰着水里的草根。”小王捧着苔藓,用树叶小心包着,苔藓上还沾着露水:“只摘了一小筐,后山那片还剩好多,没破坏。”赵大妈端着一碟树皮碎过来,碎得细细的;陈奶奶则拎着布袋,里面是干爽的草木灰。大伙围着石桌,开始调补洞的泥浆。
刘爷爷先把黄泥倒进石盆里,又按比例舀了草木灰:“得搅到没有疙瘩才行,不然补进去有空隙,水还是会渗进去。”他握着木棍顺时针搅拌,泥块一点点化开。
小王端着搪瓷杯,往泥里倒了小半杯水,刚想再倒,就被刘爷爷拦住:“慢着!少加点!泥太稀了挂不住洞口,太干了又会裂,得像揉馒头的面团似的,不沾手、能成团才正好。”
张大爷坐在小马扎上,戴着老花镜,手指捏着小剪刀剪麻绳,每段都剪得一样长:“麻绳得剪匀了,太长了混不进泥里,太短了又不结实——你看,这么长正好,能缠在泥里。”他说着,把剪好的麻绳递到石盆里。
赵大妈蹲在旁边,把树皮碎一点点撒进泥里,边撒边用手指捻匀:“多加点树皮碎,颜色更像树干,以后下雨也不容易掉色。”小陈举着相机,镜头对着石盆,从搅拌到加材料,每个步骤都拍得清清楚楚:“这些都得记进护树档案,以后再补树洞,就能照着这个方法来,省得走弯路。”
搅了约莫十分钟,泥浆终于调好了——黄褐色的泥里混着树皮粒和麻绳,捏成团不散,摸起来软乎乎的。张大爷伸手沾了点泥,往树干上轻轻按了按,泥牢牢粘在上面,才点头:“成了!这泥正好,能补了。”
小王找来了一把小抹子,刚想往洞里填泥,张大爷立马伸手拦住:“等等!先把洞里的碎渣清理干净!不然泥粘不牢,还容易藏虫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木棍,缠上干净的布条,小心地往洞里探:“得擦得干干净净,连细渣都不能剩,泥才能贴紧树心。”
刘爷爷也凑过来,举着放大镜往洞里照:“我再看看,别还有虫子藏在里面。”放大镜一点点挪动,确认没虫后,才松口气:“行了,没虫子,能填泥了——小王,你手轻着点,别碰着洞边的树皮,那层皮嫩得很。”
小王握着抹子,一点点往洞里填泥,填一层就用抹子轻轻压一压。张大爷蹲在旁边,手悬在小王胳膊旁,生怕他手重了:“左边再填点,那里还有道小缝,别空着!”填到快满时,张大爷又喊:“慢着!别填太满!留道细缝,树干能喘气,就像人得留着鼻孔呼吸一样,填太满树会闷得慌。”
赵大妈坐在旁边整理苔藓,把碎的、黄的挑出来,只留绿油油的:“等泥填好,就把苔藓贴在周围,围着洞口贴一圈,既好看又挡雨。”
填完泥后,小王用抹子把洞口的泥抹平整,尽量跟树干的弧度贴合,连边缘的细缝都抹得严严实实。陈奶奶捧着苔藓凑过来,叶子上还沾着露水:“来,把苔藓递我,我帮你贴——苔藓得轻着放,别揉碎了。”她捏着苔藓,一片片往泥上贴,边贴边调整位置:“这样贴得匀,看着舒服。”
小王看着贴好的苔藓,有点不确定地问:“这样就好了?不用再做点啥?”“还得浇点水!”张大爷端来半碗清水,找了片干净的槐树叶,蘸着水轻轻往苔藓上洒,“别浇多了,让苔藓活过来就行,浇多了泥会软。”
傍晚时,树洞补好了。黄褐色的泥浆跟树干颜色几乎一样,周围围着一圈绿油油的苔藓,风一吹,苔藓轻轻晃,看着既自然又结实。王队长伸手轻轻敲了敲补洞的泥,声音闷闷的,忍不住夸:“还是大伙有办法!这补得比专业师傅弄的还好看,树也不受罪。”
张大爷摸着补好的树洞,指尖轻轻碰了碰苔藓:“以后每个月都得来看看,要是泥裂了,就再调点补上;苔藓枯了,就换新鲜的——这树跟老人似的,得常照看。”
林默把补树洞的过程、材料比例、还有小陈拍的照片,都按顺序整理进监督记录,每一页都标注了时间,然后递给大伙签名:“这样以后谁来照看树,一看记录就清楚,不会出错。”
刘爷爷把图纸卷好,红绳仔细系了三圈:“明天我再检查下排水沟,要是没积水,施工就能往下推进了——不过这树洞得记在心上,比排水沟还重要。”
夕阳照在槐树上,补好的树洞在阳光下透着生机,苔藓绿油油的,像是树干新长出的一部分。赵大妈拍了拍张大爷的肩膀,声音亮堂堂的:“等周末,咱在槐树下摆个小桌子,我煮绿豆汤,陈奶奶蒸红糖馒头,也算庆祝咱把树洞补好了!”
张大爷点点头,又摸了摸树干,语气带着欣慰:“这树啊,遭了回小罪,现在补好了,以后肯定能越长越好,还能给咱遮凉好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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