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苏锦川和李忠按计划离开了魔都，公司的事务早已交接妥当，苏亦安这几日和沈思凝一起住公寓，倒也落得清净。
这天下午没课，他回寝室拿点东西，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
杨羽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整个人像条脱水的鱼，透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这是怎么了？”苏亦安放下包，看向旁边正对着电脑研究画展信息的林臻，又瞥了眼在整理笔记的许默，“老杨这是被谁下了降头？”
许默抬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中午回来就这样了，问他啥也不说。”
“这个我知道。”林臻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下午跟他去网吧，本来挺好的，跟人对掏游戏赢了，正得意呢，旁边桌有人说他‘这体型跑起来怕是能震碎地板’，还笑他胖。结果人就蔫了，一路回来没吭声。”
苏亦安听得哭笑不得：“就因为这？谁叫他天天窝在寝室打游戏，不运动还管不住嘴。”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走过去拍了拍杨羽的后背，“老杨，起来，带你去吃点东西？新开的那家炸鸡店，听说味道不错。”
“不去，没兴趣。”杨羽闷在枕头里，声音瓮声瓮气的。
“真不去？”苏亦安挑眉，故意提高了音量，“那算了，本来还想晚上带你打峡谷，保证让你连赢，输一把我包赔，外加送你个荣耀典藏皮肤。”
“当真？！”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噌”地一下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哪还有刚才半分颓废的样子，“你可别骗我！荣耀典藏说送就送？”
“骗你干嘛。”苏亦安摊手，“前提是你现在起来，跟我们出去走走。”
“走走走！”杨羽麻溜地从床上爬下来，套上外套就往门口冲，“吃啥都行，赶紧的，别耽误晚上打游戏！”
看着他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林臻和许默都笑了。苏亦安拿出手机，给沈思凝发消息：“学校外麦当劳集合，叫上你室友，我买单。”
沈思凝几乎是秒回：“呦，苏大少今天这么大气？”
“多谢沈小姐吉言”苏亦安笑着回复，“我叫上了许默他们，人多热闹。”
况且这不是怕你尴尬吗。
沈思凝回了个oK的表情，“等我们十分钟，马上到。”
“搞定。”苏亦安收起手机，看了眼已经在门口等得不耐烦的杨羽，“走了，去门口等她们。”
“快快快！”杨羽催着众人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希望今晚手感好点，争取早点上王者……”
寝室门在身后关上，走廊里回荡着几人的笑闹声。
几人到达麦当劳不久，门口的风铃就“叮铃”响了一声，沈思凝带着唐锦然、柳诗诗和江思暖走了进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点甜甜的气息。
江思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许默，脚步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还是走上前，小声打了个招呼：“嗨。”
“嗯，你来了。”许默也有些尴尬，手在桌子底下不自觉地攥了攥，回应的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几分。
这两句干巴巴的对话，看得旁边的苏亦安几人直憋笑。林臻凑到苏亦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苏哥，你看他俩，跟系统设定好的高级人机似的，也太僵硬了。”
苏亦安忍着笑，没接话，起身给沈思凝她们找位置。最后几人分成两桌坐下：苏亦安、林臻、沈思凝和唐锦然一桌，江思暖、杨羽、柳诗诗和许默另一桌。
刚坐定，柳诗诗就从包里掏出手机，低着头戳了戳，点开了峡谷游戏的图标——她向来有点社恐，人多的时候总习惯用游戏掩饰尴尬。
杨羽本来还在纠结点什么汉堡，瞥见她的屏幕，眼睛一下子亮了。柳诗诗正操控着法师在中路清兵，走位有点犹豫，被对面的刺客抓了好几次。
“哎，你这技能放早了！”杨羽忍不住开口，“应该等他靠近点再晕，不然白费技能。”
柳诗诗吓了一跳，手一抖，角色又被打了半管血，她抬头看了眼杨羽，小声说：“我……我不太会玩这个英雄。”
“没事，我教你。”杨羽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凑过去指着屏幕，“你看，这个法师要蹲草，等对面射手过来……哎不对，别往塔里冲！”
眼看着柳诗诗的角色又要被击杀，杨羽终于忍不住了，大手一挥：“我来！”
柳诗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机递了过去。杨羽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原本蔫蔫的法师突然像换了个魂，走位灵活，技能放得又快又准，刚才还嚣张的刺客被他打得落荒而逃，连带着队友都跟着振奋起来。
柳诗诗坐在旁边，看得一脸懵，眼睛瞪得圆圆的，长睫毛随着眨眼轻轻颤动。她从没见过有人打游戏这么利落，手指像是长在屏幕上似的，每一步操作都恰到好处。
没过多久，游戏胜利的音效“victory”响起，杨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把手机递回去：“搞定。”
柳诗诗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胜利界面，脸颊有点发烫，小声说：“你……你打游戏好厉害。上次在公寓聚会的时候，看你玩也很厉害。”
“嗨，没什么。”杨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平时总挂在嘴边的“那是”此刻却没说出口，反而有点结巴，“以后……以后你要是想上分，随时找我，我帮你打。”
“谢……谢谢。”柳诗诗低下头，手指轻轻点着屏幕，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点弧度。
另一桌的林臻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捅了捅苏亦安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苏哥，你看老杨，我怎么觉得他有望脱单啊？”
苏亦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杨羽正跟柳诗诗说着游戏里的技巧，平时大大咧咧的人，此刻说话都放轻了音量，而柳诗诗也听得认真，时不时抬头问一两句，脸上的羞涩淡了不少。
“嗯，我也觉得。”苏亦安笑了笑，“没想到老杨还有这一面。”
沈思凝和唐锦然也看了过去，唐锦然忍不住笑：“平时看杨羽除了打游戏就是吃，没想到对女生还挺细心的。”
“柳诗诗也挺好的，就是太害羞了。”沈思凝补充道，“他们俩要是能在一起，好像也挺合适的。”
林臻托着下巴，一脸期待：“你说，两个社恐碰到一起，会擦出什么火花？以前老觉得老杨眼里只有游戏，没想到他对柳诗诗这么有耐心。”
苏亦安没说话，只是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杨羽正把自己刚点的薯条推到柳诗诗面前，柳诗诗摇了摇头，又把自己的可乐递了过去，两人推让了几句，最后笑着分着吃了起来。
旁边的许默和江思暖不知什么时候也聊了起来，虽然还是有点尴尬，但比起刚才的“人机对话”，已经自然了不少。
麦当劳里播放着轻快的音乐，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和众人的笑谈声，苏亦安拿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觉得今天这顿麦当劳，好像比平时多了点不一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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