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一期学员平日课业中，每逢推演战略、策划战术，皆为随机组队，意在锻炼应变与协作之力……”
这句话让李世民心情美得很！哪个皇帝都怕军方抱团抱的太紧，自己虽然凭借战绩可以稳压这帮杀才，但以后呢？
自己决定让军方一脉抱团，是为了减轻文官和世家们对于军队的影响。但军方一脉中的小团体是自己不想见到的，自己这便宜女婿或许早就想到过会出现小团体现象，所以就用随机组队的办法把小团体的影响减少到最小程度。自己这女婿啊……
“那你就看着安排一下吧！”李世民满意的说道，“各位爱卿可还有疑问……”
“无……”
“没有……”
武将们一个个的回应着。李沐凡看到内阁那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举了举手。
李世民招了招手：“凡子，你这边有什么问题？”
“回陛下……小子想问一下，咱们这次出兵北伐突厥，想要达到什么目标？”
李世民眯着眼睛，沉声道：“灭之……”
“如果，我说如果两军对垒时形成拉锯战，颉利那边想要求和怎么办？”李沐凡问道，“两军对垒，军机瞬息万变，如果对方想要高挂免战牌，派出使臣来长安向陛下求和，那前线该如何应对？
是看着战机一逝而过，还是抓住战机……灭之？”
“你是想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吧……”李世民看向内阁那边，问道：“你们说说看，这仗应该打到什么程度对咱们大唐最有利？”
内阁这边互相对视了一眼，以谋着称的房玄龄，率先开口道：“臣认为按照之前制定的目标即可，分化拉拢，不服者杀之，驱逐之……
如颉利可汗高挂免战牌，便让他束手就擒。如果是缓兵之计，那便直接大军压境逼其决战。”
“善……”长孙无忌拍手称赞道，“臣觉得可以再补充一下，我们六路大军同时发动攻击，颉利必会分兵堵截。我们其他几路大军只要不停的的施加压力，将其他部落向西突厥和薛延陀赶，颉利必然会军心不稳。如果颉利集结大兵，我们将计就计决一雌雄。如果颉利无心恋战，我们只要快速突击即可……”
两位足智多谋的内阁成员给定了调后，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起内容来。
李靖看了看自己的爱徒，心想知我者李沐凡也！自己就怕临机决断时还要考虑到陛下和朝廷的意思，这时候把整个调子定下来，自己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最后李世民拍板定案后，便再次问道：“可还有疑虑？”
“小子我有……”李沐凡再次伸手示意。
“你小子就不能一次性说完……”李世民白了一眼，“这事关国运，磨叽什么？”
“嘿嘿……”李沐凡挠了挠头，咧着嘴说道：“小子在想，六路大军齐头并进，到时候突厥人的牛羊马匹肯定会散落的满草原都是。咱们虽然有民夫帮忙运输粮草物资，满草原的收集牛羊马匹，但不可能在运送物资的同时还要照顾战利品。
所以小子就想能不能让内务府领着东西市的商贾和镖局的人一起参与行动。
内务府除了配合清点战利品之外，还要组织人手将不值钱的东西直接发卖给商贾，然后把钱货给财政部，财政部这边也需要派人全程监督，并与军司马一起核算军功，发放奖赏……”
萧禹摆了摆手：“那些商贾和镖局的人怕是会不好管束吧？”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不听话就彻底失去跟着朝廷发财的机会。”李沐凡回道，“还有就是，草原太大了，大军不可能的像梳子一样把草原筛一遍，那么镖局的人除了配合押运之外，也可以抓捕奴隶。
当然让镖局这边号召那些社会闲散的游侠去抓奴隶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个可以有……”
“让这帮这帮惹是生非的游侠去草原再好不过了……”
“凡小子这个主意不错……”
李世民看左膀右臂都认可了这项提议，便开口道：“凡子，你现在去立正殿找皇后，把事情详细的说一下。
等李沐凡离开后，李世民看向内阁这边，说道：“全国巡查由萧仆射负责，玄龄与孝恭负责各州道对于各卫所粮草的供给，无忌负责全国税务清查和此次北伐突厥的税务监管。魏征带领御史台监察……”
随着一项项的任务下达，文臣武将们彻底忙碌了起来。
李沐凡这边在立正殿混了一顿午饭后，就在丽质、婉柔，婉顺不舍的目光中潇洒的离开了。
望着便宜女婿远去的背影，长孙皇后轻轻咳了几声，将三个姑娘飘远的心思拉了回来，柔声道：“你们这两日得空，便去探望一下李赵氏吧。她孤身一人在京，凡子此番出征，你们多去陪陪她，也好让凡子在外安心打仗。”
三个小丫头闻言，齐齐点头应下，心中却愈发牵挂那位即将奔赴沙场的身影。
……
如果说太极宫的军机处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办公地点，那么皇家军事学院就是整个军方的参谋本部了。
李沐凡这边再次回家探望了一下母亲和妹妹后，就被娘亲给撵出来了。按照娘亲的说法就是：“你爹正在陇右沙场浴血奋战，一刀一枪为咱们家挣功名、博勋位。你个臭小子更应该更应该夺得一个大大的功劳！男子汉哪有天天待在家里的？快去吧……”
马上，李沐凡回头看了一眼朱红大门，知道老娘惦记着老爹，也心疼自己不大的岁数也要为国参战。但皇后娘娘和勋贵家眷们来了一趟之后，老娘或许更加明白自己要把这个家给撑起来，让家里的男人们放心的走向战场……！
“驾……驾……！”李沐凡双脚一磕枣红马腹部，快马加鞭的向着军校跑去。
军校里，李靖、李绩、柴邵、程咬金、段志玄、薛万彻、侯君集七卫大将军和各卫所的副将，还有萧锐，苏定方等人正坐在会议室里研究着进军路线和相互之间配合的默契。
李沐凡刚走进会议室，侯君集就笑眯眯的说道：“凡小子，你是哪一组的，跟着我咋样？咱们上次幽州出兵，可是配合的非常默契……”
“猴子你想屁吃呢！让凡子去鄯州，那是浪费人才了！”程咬金白了侯君集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本次北伐突厥，是一战定生死的决战，是咱们大唐国运之战！
凡小子和萧锐他们应该集中在中路大军，帮忙调度每一路大军的信息，可不能参有私心……”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让凡小子跟着我呢！”侯君集收起了笑容，说道：“我总觉得这次吐谷浑或者西突厥会伸出爪子不老实，所以就想让凡小子跟着我这支骑兵。最好抓住每一次战机，争取把吐谷浑给干趴下……”
“好了，大家先停一下……”李靖叫停了二人的争执，看向爱徒，说道：“凡子，原本的五路大军变成七路，你看着学员们怎么分一下……”
“每队三十五人一期学员，二期学员每队七十人，至于哪一队去哪路大军就随机抽签吧！”李沐凡想了想说道，“剩下的零头编入中路大军，五十名精锐府兵也进入中路大军，我有些东西要和他们交流一下……”
“那你们几个快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把抽签结果告诉我们，我们直接领着他们去各自军营。”李靖点点头，又提醒道：“战场上瞬息万变，刀枪无眼。最好把同乡和家里兄弟分开……”
“是……”
宽阔平坦的演武场上，李沐凡与萧锐、苏定方三人并肩而立，身后是木签筒与登记名册，一期、二期的学员们早已集结完毕，肃立如松，目光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诸位学员，此次北伐突厥，七路大军分进合击，尔等的归属，今日以抽签定夺！”李沐凡声音洪亮，透过晨光传遍全场，“抽签结果公平无偏，抽到哪路便归哪路，不得推诿！
另有一事强调，凡兄弟手足，若抽中同路，需重新调配，务必分至异军，这是帅令，亦是为尔等家族留后路！”
话音刚落，学员们低声议论了几句，随即安静下来。分组忙碌即刻展开，签筒被传到各队，学员们按序上前抽取，演武场上只听得见纸张翻动与低声报号的声音。
程处默、程处亮兄弟俩紧挨着排队，兄长程处默抽到签后，展开一看，竟是李绩麾下的东北方向的幽州大军，眉头微微一挑，却也坦然接受。弟弟程处亮紧随其后，指尖颤抖着抽出竹签，看了一下，却是段志玄麾下的卫所，兄弟二人相视一笑，虽分属两路，却都攥紧了拳头，眼底燃起斗志。
另一边，尉迟宝琳与尉迟宝琪两兄弟更是巧，一个抽到了薛万彻的卫所，一个分到了柴邵所在的金河道，一东一西，相隔千里。二人遥遥对望，无需多言，只是郑重拱手，既是告别，亦是相互鼓劲。
李沐凡正巡视着抽签秩序，忽然瞥见人群中，薛仁贵捧着一张纸条，笑得眉眼弯弯，那股憨厚的喜悦藏都藏不住，活像个得了糖的孩童。他心中了然，走上前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看你这模样，定是轮空进中军了吧？”
薛仁贵用力点头，把纸条递过来，上面果然写着“中路中军”四字。
李沐凡笑了笑，这抽签本是全凭运气，偏生薛仁贵手气玄了又玄，能够进入中军，就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啊。于是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中军不仅一线拼杀，还关乎着军情调度，责任更重。你的勇武我信得过，此番更要沉下心来，莫要辜负这份好运气。”
“诺……”
薛仁贵腰杆挺得更直了。
不多时，所有学员抽签完毕，名册汇总，七路大军的归属各定，演武场上，学员们互相抱了抱，然后就回营房收拾东西空，准备跟各自的大将军出发。
演武场的喧嚣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校场在暮色中延展，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地面，明明无人列队，却仿佛仍能听见方才的呐喊与誓言，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与少年们的热血余温交织，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五十名精锐府兵横平竖直的站在操场上，眼神中难掩对即将到来的征程的期盼。李沐凡上前大声的说道：“诸位兄弟，此次北伐，你们将随中军一同出征。但这一趟行军，会和以往大不一样。
北疆苦寒，只有那无尽的冰雪，狗皮帽子、厚棉手套、鞣制过的皮大衣，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五十人齐声应答，让李沐凡太满意了。
李沐凡满意地点头，抬手拍了拍巴掌：“那就好！接下来的路，咱们要玩一些新花样，保证让你们见识到不一样的行军打仗之法。
现在，都回去收拾行装，但凡能用得上的个人物件，尽数带上，不必拘泥于旧例。一个时辰后，中军帐前集合，不得有误！”
“诺……！”府兵们轰然应诺，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傍晚一队队年轻学员跟着各自的将军陆续的回到了各自卫所。大帐外，李靖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这群半大的孩子，他们中许多人尚未及冠，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却已要奔赴生死未卜的沙场。老将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沉声道：“此次出兵北伐，征途遥远，战事难料，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本帅给你们一天时间，家在长安城中的，可回去探望亲人。故土遥远不能归的，也可出营在城中转一转，放松心绪。记住，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返回大营，整装待发！”
“明白！”学员们齐声应道，声音中既有意外之喜，又有几分对家人的牵挂。
李靖点了点头，示意副将安排营帐。一时间，军营中多了几分难得的活络气，学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议着回家该带些什么，或是约着同去城中采购。
营帐内，李沐凡将铠甲仔细挂在帐壁的挂钩上，转身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他来回骨碌了一圈，木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由得感叹道：“这木板床虽硬，却也是最后几晚能安稳躺着了。接下来几个月，怕是只能睡帐篷、枕戈待旦咯！”
说着，他忽然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擦拭长枪的薛仁贵，笑着说道：“对了仁贵，你准备好给心上人的礼品了么？咱们中军的行军路线恰好经过绛州龙门，此次路过你的家乡，你可是得回去好好看看人家姑娘，别让人家等急了！”
话音刚落，营帐内其他几名同属中军的学员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纷纷打趣道：“就是啊薛大哥，先生说得对，可得好好准备份厚礼！”
“仁贵你看上的姑娘姑娘定是貌美如花，薛大哥可别错过了良机！”
薛仁贵被说得脸颊涨红，憨厚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还没准备呢，打算明天去西市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物件。”
“巧了！”李沐凡一拍大腿，笑道，“明儿个我正好也想进城置办些东西，陪你一起去溜达溜达，帮你参谋参谋！”
一旁一个身形略显富态的学员立刻接话，他是商贾出身，姓王名越，性子活络：“薛大哥放心！我家就在西市开绸布庄，什么样的好料子都有！到时候我给你挑一块最上等的云锦，色泽鲜亮，手感顺滑，姑娘家定是喜欢！”
薛仁贵连忙拱手道谢，脸上满是感激：“那就多谢王兄弟了，这般劳烦你，实在过意不去。”
“谢什么！”王越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咱们能一同编入中军，便是过命的兄弟伙！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明日咱们一同出发，保准给你挑份让姑娘满意的好礼！”
营帐内的笑声渐渐平息，油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众人，虽明日便要各自忙碌，即将奔赴沙场，但此刻的兄弟情谊，却如暖酒一般，在每个人心头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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