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柔情蜜意正浓,朱元璋却在御书房眉头紧锁。
若不解决这桩心事,大明江山恐生祸端。
太子朱标虽可接手,终究欠些火候。
朱元璋长叹,此事务必亲力亲为。
症结正在诸位藩王与贾瑛的关系。
贾瑛与朱允炆等人不同,那些藩王连他面都未见过。
此事必须妥善处置。
朱标重情义本是美德,却可能误了大事。
老四!
诸子之中,燕王朱棣与宁王兵力最精。
若敢谋逆,朝廷大军自能以多制胜。
然此二人镇守边陲,干系重大。
朱元璋盼他们能与贾瑛交好。
听闻朱棣曾暗中护佑贾瑛成人,料想情分不浅,该让叔侄多亲近。
当即下旨召燕王入京。
燕将程始、萧元漪夫妇与瑛儿有旧......
丽娘虽非贾瑛生母,却有抚育之恩。
她订下的婚约,贾瑛自当遵从,以全孝道。
当年丽娘与萧元漪指腹为婚的约定,此刻浮上心头。
传程始、萧元漪一同觐见!
皇孙的妻室,自然是多多益善。
程家久居京城却避不见瑛儿,戴权,去问问程家究竟作何打算?
戴权领命而去,惊得程家上下魂飞魄散。
尤其那惯会兴风作浪的程老夫人,骇得面如金纸——其作派与贾府老太君如出一辙。
程家老太太得知冠军侯贾瑛与自家孙女程少裳有娃娃亲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本就不待见萧元漪,对程少裳也颇为不满。
然而当戴权前来问罪时,老太太吓得魂飞魄散,连声保证次日便安排贾瑛与程少裳相见。
戴权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离去,程家这才逃过一劫。
此时贾瑛刚平息晋王朱棡之乱,获赐一张神秘藏宝图。
还未细看,便接到圣命要他明日去见程少裳。
贾瑛暗自苦笑,他已有林黛玉、薛宝钗和明兰三位未婚妻,如今又添一位,不禁头疼起来。
翌日,贾瑛先将林黛玉等人送回荣国府,随后前往程家。
只见李管妇谄笑着迎上来,称老太太抱病不能相见——实则是被戴权吓破了胆。
马车驶向乡间途中,贾瑛明知故问少裳为何住在乡下。
狡猾的李管妇眼珠一转,谎称是姑娘性子野。
其实程家众人巴不得将这桩婚事转给其他姑娘。
车轮碾过尘土飞扬的官道,载着各怀心思的两人渐行渐远。
京城巍峨的城墙在身后缩成一道模糊的轮廓,而前路却笼罩在未知的迷雾中。
贾瑛坐在马车上,听到这句话眉梢微挑,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未点破。
此时惩戒李管妇又有何用?
简陋的茅屋很快映入眼帘。
李管妇急不可耐地冲到门前,拳头砸得木门砰砰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门板震碎。
贾瑛环顾四周,这茅舍虽是陋室,倒有几分结庐人境,不闻车马的隐逸之趣。
快开门,你家姑爷上门提亲来了!李管妇扯着嗓子喊道。
屋内。
程少裳指尖一顿,转向身旁丫鬟:我何时定的娃娃亲?
她许久未与母亲相见,对这桩婚事全然不知。
丫鬟同样满脸茫然:奴婢也未听说过。
程少裳轻笑一声。
程府素来待她凉薄,这所谓的娃娃亲......
莫不是找了个不堪入目的丑八怪?
思及此,她扬声道:请客人进来吧。
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丫鬟推门而出,却在看清贾瑛面容时惊呼出声。
那挺拔如松的身姿,即便静立也尽显风仪。
说不出的清贵雅致。
屋内程少裳听见惊叫不由错愕。
莫非真丑到如此地步?
** 的,竟能把人吓成这样?
丫鬟不由分说拽着贾瑛就往屋里走。
待李管妇要跟进时,房门已被重重合上。
急得她在门外直跺脚——那可是战功赫赫的冠军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当朝第三尊贵的人物啊!
......
房中,程少裳垂首敛目,生怕被那张吓着。
贾瑛却瞧着她低头的模样,想起清水芙蓉之喻。
看似弱柳扶风。
但他心知这姑娘满肚子机灵。
** ...人、人就在这儿呢。
丫鬟莲房声音发颤。
面对这般玉似的人物,她紧张得手足无措。
程少裳察觉丫鬟异样,更笃定是见了骇人相貌。
索性埋头狼吞虎咽地吃着点心,全无闺秀仪态,活像饿了三天三夜。
贾瑛轻声道:“这方是真性情。”
那声音如和煦春风,意外地不显难听。
程少裳微微怔住,这般嗓音莫非是上天的补偿?
她终于抬眸,决心看清眼前之人究竟生得何等模样。
这一眼,恍若凝固了时光。
程少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人身上。
尽管迅速回神,仍被其俊秀面容所震撼——那眉宇间竟似藏着出鞘利剑,锋芒毕现。
必有隐疾!
若非如此,家中那些人岂会让她摊上这般好姻缘?
定是瞒得密不透风。
何至于让她亲眼得见?
念及此,程少裳直截了当道:“你可是哪里不妥?”
贾瑛闻言微滞。
却也不作解释,只静立原地。
长久的沉默后。
程少裳深吸一口气:“你我婚约从何而来?”
“萧元漪姨娘早年定下的娃娃亲。”
听到这回答,程少裳心绪翻涌。
素来不闻不问的父母,竟擅自为她牵了红线。
她淡淡回道:“既是我娘的主张,与我无干。
要嫁,让她自己嫁去。”
萧元漪……贾瑛不敢深想。
门外李管妇仍在嚷嚷:
“休得胡闹!”
“你这野性子,万不可唐突贵人。”
“聋了不成?听见没有!”
李管妇唯恐程少裳知晓贾瑛身份后倒贴。
程家老太太等人,本就不愿见她觅得良缘。
这般叫嚷,
愚不可及。
不仅得罪程少裳,连带贾瑛也一并冒犯。
可惜李管妇虑不及此。
丫鬟莲房按捺不住怒意:“好不要脸!女公子高烧垂危时不见人影,如今病愈反倒殷勤!”
“我自出生便无人挂念,爹娘怕是连我模样都记不清了,多年滞留燕地不曾归来。”
程少裳语气沉郁,透着寂寥。
贾瑛略知内情,解释道:“你父母随燕王即将返京。
程老夫人急着接你回去,正是怕无法向他们交代。”
“虚伪至极!”
莲房闻言更添愤懑。
屋外,
李管妇的呼喊再度传来:
“程少裳,速速开门!”
“老身有话与那位公子说。”
李管妇紧张地拍打房门,声音里带着慌乱:“程少裳,你竟敢冒犯那位?你这是自寻死路!”
她一心担忧程少裳对贾瑛不利,全然忘记了这位冠军侯何等身手。
她猛地撞向房门,不料门突然打开,整个人收势不及,狼狈地摔倒在地。
见自己当众出丑,李管妇又急又怒,生怕贾瑛不再重用她,冲程少裳喊道:“你是存心要整治我吗?”
“住口!”
贾瑛冷然呵斥。
她顿时噤若寒蝉。
“自掌十下。”
李管妇战战兢兢,虽不明缘由,却不敢违抗,只能一下接一下抽打自己,清脆的耳光声在屋内回荡。
程少裳和丫鬟鲜少与京中权贵往来,见此情景,心中惊讶不已。
“马车上你就胡言乱语,如今更胆大妄为。
今日看在程少娘子的面上,饶你一命——我不愿让她见血。”
“否则,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李管妇惊惧万分,这才明白若不是程少裳在此,自己恐怕已命丧黄泉。
原以为讨好贾瑛能平步青云,谁知竟是在生死边缘游走。
“你在想什么?”
贾瑛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没……没有!我对天发誓,绝无二心!”
她慌忙加快掌掴的速度,脸已红肿不堪,冷汗涔涔而下。
“记清楚,程少娘子是你的主子。
若再有下次,锦衣卫会教你做人。”
“锦衣卫”
三字一出,李管妇人如坠冰窟。
对这些小人物而言,被锦衣卫盯上便等于死路一条。
“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她连连磕头讨饶,额头渗出血丝。
程少裳主仆暗自猜测:此人莫非是锦衣卫千户?可如此年轻,总不至于是指挥使吧?
众人重新登车前行。
穿过一片密林,京城的轮廓已然在望。
刹那之间,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前方出现一队衣饰华贵之人,袍服上绣着统一纹样。
领头的青年面容俊朗却冷若冰霜,眉宇间透着远超年龄的沧桑。
停车受检!
李管妇立即勒住缰绳,望见车厢里安坐的瑛爷,心中大定,从容问道:不知发生何事?
奉朝廷钧旨、宁王令谕缉拿要犯,来人,搜车!凌步疑身侧的副将厉声喝道。
李管妇不卑不亢:车内坐着程始然将军的四 ** ,更有诸位万万得罪不起的贵人,岂容随意搜查?
厢内贾瑛神色平静。
这段情节他再熟悉不过——凌步疑,此界设定中乃是宁王帐下猛将,朵颜三卫少主!
程少裳偷瞥贾瑛一眼,心想有这位锦衣卫大人在,宁王部将应当有所顾忌。
但她不愿因己之故引发两方冲突,便扬声道:李管妇,既是军令,武将家眷理当配合。
老仆还要争辩,忽闻贾瑛清越嗓音:让他们查吧,光明磊落,何须畏惧?
听闻瑛爷发话,李管妇这才悻悻退开。
凌步疑策马上前,正欲掀帘,忽闻车厢内传出一声冷哼,顿觉掌心如触洪荒凶兽,手臂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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