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井做工精细,委实奢华。
说罢捧起一饮而尽,真甜!你们也尝尝。
师爷匆忙赶来,急道:诸位大人,此乃恭桶,非水井也!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墨兰面色骤变,胃里翻江倒海,咬牙质问:何以将恭桶做成这般模样?
师爷解说:此乃凤阳新制,绳连水箱,用毕一拉即可冲洗。
墨兰恶心难忍,充耳不闻。
盛长柏却兴致盎然,凤阳诸事皆令他耳目一新。
待师爷退下,明兰忽道:大哥此番前来,太子似曾嘱咐父亲一事。
“多亏妹妹提醒,险些误了正事。”
盛长柏轻拍额头,因凤阳之事太过震撼,几乎忘了太子嘱托。
太子担忧贾瑛在凤阳的境况,恰逢盛长柏赴任凤阳,便叮嘱盛紘转达。
此刻,盛长柏提笔疾书。
无人知晓,那名车夫也在书写密信——他实为锦衣卫暗探。
太子牵挂贾瑛,朱元璋同样日夜悬心。
这位 ** 对贾瑛寄予厚望,不仅盼其寻得海外秘宝,更望其助大明一统天下诸汉王朝。
朱元璋深知此生难成此业,需文武全才继承宏愿,而贾瑛正是他所寻之人。
眼下,朱元璋要确认贾瑛是否真具治世之能。
若然属实,便是昭告天下其真实身份之时。
车夫的密信送达京城,蒋瓛立即面呈朱元璋。
阅毕, ** 瞳孔骤缩,目光如刃直刺蒋瓛。
信中称凤阳贫者绝迹,民生巨变,这等说辞在朱元璋眼中纯属谄媚之词。
莫非蒋瓛泄露了贾瑛身世?锦衣卫指挥使惶恐伏地:陛下明鉴,锦衣卫断无此胆!
太子监国,朕要亲赴凤阳!朱元璋冷声裁决。
若孙儿真有此能,便该昭告天下,立为皇太孙。
东宫内,朱标接到密信不敢独览,匆匆赶往常家。
自贾瑛离去,常氏便长居娘家,偶携朱允熥小住。
在太子心中,东宫已非家园。
得知太子再度离宫,吕妃怒不可遏,唯思朱允炆才学胜过朱允熥,将来皇位非其莫属。
至于朱允熥,量他也不敢向常氏多言。
朱允炆的太子之位已然岌岌可危,甚至可能早就名存实亡。
在朱元璋的心里,真正能继承朱标之位的人选早已不是朱允炆。
这里是燕王府的地界。
自打计划对贾瑛出手后,朱棣就格外关注这位年轻臣子的一举一动,同时密切关注着凤阳的动向。
起初在朱棣眼中,贾瑛虽称得上文武兼备,终究不过是臣子之才,迟早要成为他手中一枚听话的棋子。
可当凤阳送来的密信呈到案前,朱棣彻底震惊了。
这贾瑛哪里是寻常人才?分明是个无所不能的妖孽,连他这个燕王都不禁感到脊背发凉。
朱棣即刻召来姚广孝,屏退左右后神色凝重。
姚广孝刚问及缘由,朱棣便冷哼一声:大师可曾料到冠军侯贾瑛有这等本事?看看这封密报,凤阳城竟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
此人非但文武双全,更兼治国之才,哪里是寻常武将书生可比?简直...
姚广孝接过密信细看,原本从容的面容渐渐凝固。
良久,他长叹一声:即便燕王殿下与贫僧联手,也绝难在如此短时日内将凤阳整治到这等地步。
朱棣压低声音道:当年大师将皇兄之子交给相士袁拱抚养,如今丽娘身边的贾瑛分明是个冒牌货。
你我本想借他牵制朱允炆,可看此子能耐...那朱允炆怕不是他对手!若父皇知晓凤阳之事,说不得直接就要立他为储。
大师想过没有?若因本王之计使江山落入外姓之手...
姚广孝捻动佛珠:只需寻到袁拱,让他带着真皇孙现身,贾瑛身份自然败露。
现在就要找!朱棣急道,待到紧要关头再作计较,只怕为时已晚!
见姚广孝颔首称是,朱棣又道:依大师之见,暂时让这贾瑛继续冒充可会生变?
一切尽在掌控,殿下无需过虑。
朱棣勉强点头。
明明所有谋划都在按部就班推进,
可他心底总隐隐不安。
细想又觉多余——
让父皇误认贾瑛为皇孙,
不正是他的计策吗?
究竟在担心什么?
莫非...
是惊惧于贾瑛展现出的可怕才干?
朱棣闭目定神,忽然问道:大师以为,父王接下来会如何决断?
姚广孝略作迟疑,开口道:陛下想必也在考量贾瑛的理政才能。
此刻陛下会着手两件事:其一,查证燕王可曾真派人马潜入金陵护卫贾瑛。
朱棣神色顿时阴郁。
若查证属实,父皇自然安心。
倘若是虚言......朱棣不敢深想。
无妨,本王已命人布置妥当。
朱棣沉声道。
自京城归来后,他即刻做了安排,务必让父皇查出燕王确曾遣人驻守贾府近侧,暗中护卫贾瑛的结果。
姚广孝续道:其二,便是亲见贾瑛治世之才。
若二者皆无纰漏,贾瑛便为皇太孙。
朱棣咬紧牙关。
满腔不甘却无可奈何。
欲登大位、扭转乾坤尚需时日,眼下唯有推出一人与朱允炆抗衡。
以他现有兵力,强行举事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不知晓,若无贾瑛,原本那场险胜亦属侥幸。
古往今来藩王起事者众,唯朱棣一人功成,其中机缘岂能尽在掌握?如今也只能暂容外姓之人位列储君。
殿下宽心。
姚广孝劝慰道,贾瑛终究是赝品。
既为虚假,纵登储位亦难持久。
确是如此。
朱棣稍感宽慰。
任他贾瑛才高八斗,终非真龙!只是可惜了这等旷世奇才。
转念想到贾瑛的惊世才华,朱棣也不禁心生惜才之意。
姚广孝深知谋算难免疏漏,圣人千虑尚有一失。
倘若朱元璋仍不欲公开贾瑛身份?他须设下计策,促使陛下早日昭告百官。
此刻,一个谋划已在他心中成形——太子监国!
这对朱标而言却是烦闷之事。
他本欲随常氏同往凤阳,未料父皇竟亲自前往。
莫非父皇他......朱标隐隐有所猜测。
朱标暗自思忖:父皇是否已知晓瑛哥的真实身世?
以锦衣卫的能力,应该能查到确凿证据吧?
这样的话,瑛哥很快就能认祖归宗了!
想到这里,朱标终于点头应允。
既是太子监国,那便监国罢!
此时一辆马车驶离京城。
同时从燕地来的僧人悄然入京,牢记姚广孝的嘱托,要将贾瑛乃皇孙一事告知吕本。
作为姚广孝的 ** ,他明白这消息会令吕本作出何等疯狂之举。
吕本若发狂加害贾瑛,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他只需确信一切尽在师父算计之中。
两辆马车正朝凤阳疾驰。
首辆车内坐着朱元璋,次辆载着常氏,随行的蓝玉、常茂、常升、蒋瓛等人浑然不知即将发生的变故。
身在凤阳的贾瑛更未察觉命运即将天翻地覆。
吕本正在府中悠闲品读古籍,这般岁月静好——外孙朱允炆将来必登大位,吕家荣耀指日可待。
忽被飞石击中额头,痛呼之际发现石上裹着密信。
展信阅览,顿时面如土色,匆忙赶往东宫。
东宫内,吕妃正考察朱允炆功课。
朱允炆背了新的忘了旧的,虽吕妃认为 ** 重在用人,但仍需通过朱标考核。
此时吕本慌慌张张闯入,握信的手不住颤抖。
朱允炆心中嗤笑外公失态,从容接过信笺,却瞬间双腿发软。
吕妃还未看清内容,就听朱允炆带着哭腔哀求:母亲,我们...放弃吧...
吕妃自然明白朱允炆口中的意味着放弃争夺皇位继承权。
这本就是荒诞不经的想法!
吕妃怒斥道:孩子,你怎么能忘记?原本我并无此意,是你从学堂归来后突然说要当皇帝,哭着求我相助,我才出手。
如今为娘手上沾满鲜血,你却说不想争了?
朱允炆羞愧地低下头。
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在学堂里,夫子们对朱雄英肃然起敬。
却把他看得与朱允熥无异。
这份不甘迫使他向母亲求助。
但......眼下......还有机会吗?朱允炆苦涩地说道。
究竟发生何事?吕妃大惊失色,为何父亲和儿子都变得如此反常?
她一把夺过朱允炆手中的纸张。
看完后失声叫道:这绝无可能!
她冷眼看向吕本:父亲,这是从何而来?
纸上写着:贾瑛乃常氏所出。
是真正的皇长孙!
事情是这样的......吕本愁眉不展地开始解释。
这定是伪造的。
吕妃厉声道,随便扔来的石块上裹着这种消息?
简直儿戏!
但朱允炆摇头,咬牙吐露秘密:不,贾瑛很可能真是嫡长子......考场相遇时......我见过他......他的样貌......
哽咽难言。
想到这些年来为成为合格继承者付出的努力。
而贾瑛却是嫡长孙。
他这些年又算什么?
你确定?吕妃脑中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那贾瑛风姿卓绝,气宇轩昂,与当年那个小胖墩朱雄英天差地别,你如何辨认?
盛怒之下直呼其名:朱允炆!
朱允炆哭诉:儿时见过朱雄英画自己长大后的模样,说瘦下来就是这般......纸上之人与如今贾瑛分毫不差。
娘亲......孩儿争不过......
我们......放弃吧。
见儿子突然如此怯懦,吕妃勃然大怒。
未等朱允炆再说。
吕妃扬起手掌,重重扇在朱允炆脸上。
吕本眼皮猛地一颤。
他从未想过女儿会如此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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