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是要散架一般。
洛阳和刘娇娇被反剪着双手,背靠背挤在狭窄的车厢里,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东倒西歪。
冰冷的木板硌得骨头生疼,每次剧烈颠簸,两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撞在一起,胳膊肘磕在对方身上,疼得倒抽冷气。
没法子,只能下意识地往彼此身边靠得更紧些。
洛阳能感觉到刘娇娇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想来是又怕又累,他便尽量将重心往自己这边挪,让她能少受些颠簸。
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蒙眼布外透进的些许微光,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不知摇摇晃晃了多久,日头或许从东边爬到了头顶,又或许沉到了西边。
洛阳只觉得肚子饿得发慌,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
忽然,车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光线刺得人眼晕。
一只手伸了进来,“啪”地扔下一纸包和一个水囊,随即门又被重重关上,插销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有水……有吃的……”
洛阳摸索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借着那瞬间透进来的微光,用被反绑着的双手笨拙地去够——纸包摸着硬硬的,像是掺了麸皮的饼子;水囊沉甸甸的,晃一晃能听到里面的水声。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手腕蹭开纸包的绳结,又咬着牙拧开水囊的盖子。
干硬的饼子刺得嗓子生疼,可此刻吃起来却格外香甜,混着凉水咽下去,总算压下了腹内的饥肠辘辘。
吃了半块饼,他忽然想起身边的刘娇儿,侧过头轻声问:“你饿不饿?”
身边没有动静。想来是女孩子脸皮薄,或是吓傻了,连饿都顾不上了。
洛阳不再多问,摸索着拿起剩下的半块饼,凭着感觉往刘娇娇那边挪。
他的手腕被绳子勒得发红,只能一点点蹭过去,将饼递到她嘴边。“吃点吧,不然扛不住。”
刘娇娇似乎犹豫了一下,片刻后,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手背,她轻轻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咬着饼子,咀嚼的动作很轻,像只受惊的小兽。
洛阳松了口气,正想收回手,马车忽然猛地一颠,像是碾过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重心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去,恰好撞在刘娇娇怀里。
“唔!”两人同时低呼一声。
更让人心跳骤停的是,洛阳的嘴唇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刘娇娇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着饼屑的微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像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
洛阳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刘娇娇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浑身僵硬,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忘了躲开。
车厢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洛阳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般往后缩,后脑勺“咚”地撞在车厢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喊疼。
刘娇娇也慌忙侧过脸,肩膀抖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带着哭腔,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出声。
幸好……幸好两人都被蒙着眼睛。
没人能看到对方涨红的脸颊,没人能捕捉到彼此眼底的慌乱与无措。可那份唇齿相触的悸动,却像落在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滚烫的涟漪,久久不散。
马车依旧在颠簸,可车厢里的空气,却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点燃,变得粘稠而灼热。
两人都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却又在下一次颠簸时,不由自主地靠在一起,只是这一次,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沉默,和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在漆黑的车厢里回荡。
“吁——”
一声清脆的勒马声划破长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马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拽住,猛地一顿,车厢里的洛阳和刘娇儿猝不及防,双双往前扑去,额头重重磕在木板上,发出“咚”的闷响。
车外瞬间沸腾起来。
密集的马蹄声像是骤雨般砸落,踏在坚硬的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脆响,其间还夹杂着沉重的脚步声,靴底碾过碎石的摩擦声,以及人语的嘈杂——有粗犷的吆喝,有兵刃碰撞的铿锵,还有几句含混的笑骂,像一锅煮沸的粥,热气腾腾地涌到车厢壁外。
洛阳和刘娇娇并肩靠在车厢角落,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阵仗,显然不是寻常落脚处,倒像是个驻扎了不少人的营地。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车外的喧闹渐渐平息。“哗啦”一声,车厢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天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晃得两人下意识地眯起眼。
没等他们适应,两只粗粝的大手便伸了进来,像拎小鸡似的分别攥住他们的后领,将两人硬生生拖下了马车。
双脚落地时,洛阳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手腕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被解开,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正想抬头,蒙眼的麻布便被猛地扯掉——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眼前一白,只能狼狈地眯起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刘娇娇也同样被扯掉了蒙眼布,她比洛阳更不济,直接别过脸,用袖子挡住眼睛,肩膀微微颤抖着。
等洛阳终于适应了光线,缓缓睁开眼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眼前是一座横亘天际的大山,峰峦起伏,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将半边天都压得低低的。
最惹眼的是主峰,一道陡峭的山脊如利剑般突出,硬生生在群峰间劈开一道豁口,目测宽度足有两里地,像老天爷亲手搭起的一道天然屏障。
而就在那道山脊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营帐。
有军用的灰布大帐,顶子尖尖的,边角被风扯得猎猎作响;也有猎户用的兽皮小帐,搭在岩石缝里,像贴在山壁上的补丁;
甚至还有几处用石头垒起的矮屋,炊烟正从狭小的烟囱里袅袅升起,在山风里打了个旋,便消散在湛蓝的天空中。
山脊两侧的坡地上,随处可见巡逻的汉子。
他们大多穿着短打,腰间挎着刀,有的还背着弓箭,步伐沉稳地来回走动,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洛阳他们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惕。偶尔有几匹战马甩着尾巴从帐前走过,马背上的骑士勒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带着惯见生死的漠然。
洛阳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身后是来时的路。那哪里是什么路,分明是一条凿在悬崖峭壁上的窄道,仅容一人一马勉强通过。
道旁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云雾在谷底翻涌,偶尔有山风从谷中卷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头皮发麻。窄道尽头,隐约能看到山下的马车,像个渺小的黑点。
“好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洛阳在心里暗叹。
这地方,简直是天然的堡垒。正面只有一条险道可通,两侧是刀削斧劈般的悬崖,根本无路可绕;
背后是连绵的群山,进可藏匿,退可周旋。只要囤积足够的粮草和饮水,再配上些精兵强弩,别说小股追兵,就算来一支大军,怕是也只能望城兴叹,徒唤奈何。
刘娇娇这时也放下了袖子,她望着那片营帐和巡逻的汉子,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下意识地往洛阳身边靠了靠,指尖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角。
洛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他自己心里也打鼓——这群人把他们带到这种地方,究竟是想利用他那套“兵法”的说辞,还是……另有图谋?
正思忖间,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跟我来。”
是一个拿着长柄大刀的壮汉。他对着洛阳两人大声喊道,随即转身带路。
,腰里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刀削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们教主想见见你这个‘懂兵法’的小子。”
他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洛阳看了一眼刘娇娇,见她眼里满是依赖,便定了定神,扯了扯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方向发展的。”
刘娇娇也被洛阳的关心感动,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那壮汉往营帐方向上走去。
脚下的路渐渐宽阔起来,能看到更多的人——有正在擦拭兵刃的,有在操练的,还有几个女人蹲在溪边捶打衣物,孩子们则光着脚丫在帐前追逐嬉闹。
这哪里是山匪窝,分明是个五脏俱全的小寨子。
洛阳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他注意到帐前晾晒的书本,石灶边堆积的柴薪,还有几个汉子正往一个巨大的地窖里搬运粮食——看来,这里的储备确实充足。
越往上走,山风也越烈,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他抬头望向那最高处的营帐,那是一座明显比周围更大的营帐,周围各种巡逻人员走动和巡视着,看到前面带路的壮汉纷纷行礼:“参见总头”
帐前插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看不出动物的图案,正迎风招展。
那里,应该就是他们所谓的教主办公处理事情的地方了。
“他们是土匪还是山寨或者反抗军”洛阳正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用以前做金牌销售时候观察着。
又似乎他们都全部集于一身,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
喜欢风雨飘摇的王朝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风雨飘摇的王朝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