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拙的刀被铁棍撞开,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他没有后退,而是立刻横刀护住身前,脚步往左滑了半步,重新站稳。黑衣人持棍而立,双眼冷光一闪,正要再攻,地面突然一颤。
刘撼山靠在巨岩上,左手猛地拍向岩壁一处凸起的石块。那石头凹陷下去,发出“咔”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脚下的土地裂开。
裂缝从三人脚下迅速蔓延,像蛛网般炸开。碎石滚落,尘土冲天而起。杜守拙右脚一蹬,翻身跃向侧方高处,可左臂旧伤牵动全身,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郑玉寒被一块飞石砸中肩头,踉跄后退,脚下一空,整个人险些坠入新开裂的深坑。
一根铁链从旁甩出,缠住他的腰,将他拽回。
是杜守拙。他在翻滚中抽出腰间布带,甩出钩头,勾住郑玉寒衣襟,硬生生把他拉了回来。两人背靠残岩,喘着粗气。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砸在岩石上噼啪作响。
前方高台,刘撼山已退至一处石台之上。那里有一排刻满符纹的石柱,中央一根铜轴直插地下。他站在铜轴旁,右手扶着机关枢钮,脸上露出狞笑。
“你们以为我只靠一双拳头活到现在?”
话音未落,两侧山壁轰然震动。几块巨石从高处滚下,速度极快,直冲杜守拙与郑玉寒藏身之处。杜守拙一把推开郑玉寒,自己却来不及完全避开,右肩被飞石擦中,皮肉撕裂,血立刻渗了出来。
他咬牙低头,盯着地面裂缝。
裂缝走向并非杂乱。有些地方裂得深,有些地方只是表层崩开。他抬头看那些滚落的巨石,轨迹也不是随机的。每一块都沿着固定的沟槽滑下,像是被什么牵引着。
他忽然想起早前穿越山道时破过的机关——三块联动石板,踩错一步,万箭齐发。那时他靠小石试探节奏,用大石扰乱机括,才得以脱身。
眼前这阵,也是活阵。
“这不是死局。”他低声说,“是活阵。”
郑玉寒抹去脸上的灰土,看向他:“你能破?”
“能。”杜守拙点头,“但需要配合。你引开飞石,我近身破枢。”
郑玉寒没问为什么,直接站起。他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砸向左侧石槽。石块撞击发出清脆声响,果然,附近一块巨岩开始松动,轰隆滚下。
杜守拙抓住时机,贴地疾行。他避开裂缝边缘,绕过塌陷区,借几块未倒的石碑掩护,一步步逼近高台。
一块巨岩从上方滚落,直压而来。他来不及闪,只能侧身一滚,用左臂肩膀硬扛了一下岩角。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旧伤崩裂,血顺着袖管流下。但他撑住了,借这一挡的空隙,翻身跃入死角,躲过核心落点。
郑玉寒见状,立即再砸两块石头,引动另一侧机关。飞石接连砸落,逼得刘撼山不得不分神查看。他低头按下铜轴旁的另一个按钮,一道铁闸从天而降,封住通往高台的斜坡。
杜守拙停步。
他抬头看着那三根并列的石槽,每一根都连着下方的铜链。其中一根链条略有松动,连接处锈迹斑斑。那是薄弱点。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铁钉——三年前在废庙捡的,一直留着防身。他将铁钉插入石缝,轻轻敲击。声音清越,回荡片刻。
然后他猛地抽出断锋刀,全力劈向那根松动的链条。
铛!
火星四溅。链条未断,但震颤剧烈。整个石台微微晃动。
刘撼山脸色一变,伸手去按另一个按钮。
杜守拙不等他动作,再次挥刀。这次是斜撩,刀锋切入链条缝隙。他借力一扭,链条崩开半截。
轰!
远处一块巨石偏离轨道,砸进陷坑。其余滚石节奏被打乱,有的卡在槽中,有的中途停下。飞石减少,尘土渐落。
郑玉寒趁机跃上半塌石台,剑尖直指刘撼山面门。刘撼山抬手格挡,却被一道反弹的铁链抽中手腕,铜戒脱落,掉入裂缝。
杜守拙喘着气,站直身体。他左臂垂着,血染透衣袖,右手仍紧握刀柄。他看向高台,发现郑玉寒右腿被压在倒塌的石板下,动弹不得。
“还能动?”他问。
郑玉寒点头:“压得不重,能挣开。你先制住他。”
杜守拙迈步上前,脚踩碎石,一步步走向高台。刘撼山站在铜轴旁,右手颤抖,显然旧伤复发。他盯着杜守拙,眼中凶光未散。
“你以为这就完了?”他冷笑,“我在这山谷埋了二十年机关,岂是你一刀能破的?”
杜守拙不答。他走到石台边缘,抬头看着那根主铜轴。轴心有三个孔位,其中一个已被触发。剩下两个还完好。
他知道,只要再毁一个,机关系统就会彻底瘫痪。
他抬脚欲上,忽听身后传来异响。
不是落石。
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来自地下。
杜守拙猛然回头。只见他们刚才立足的那片地面,正在缓缓下沉。裂缝扩大,露出下方黑漆漆的坑洞。坑底隐约可见密布的尖桩,泛着暗红,像是沾过血。
“第二重机关启动了。”刘撼山笑出声,“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葬身之地。”
杜守拙转身就跑。他冲向郑玉寒所在的石台,发现那块石板也开始倾斜。郑玉寒双手撑地,试图抬起石板,但右腿被卡得太紧。
“别硬来。”杜守拙说,“我帮你。”
他将刀插进石缝,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撬。石板微微抬起,郑玉寒立刻抽腿。可就在此时,整座石台发出“咯吱”声,开始向陷坑滑去。
两人同时发力,跳出石台。落地时,杜守拙左臂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他抬头,看见刘撼山正伸手去按最后一个按钮。
“住手!”郑玉寒怒喝,掷出手中短剑。
剑飞半途,被一块突然升起的铁盾挡住,当啷落地。
刘撼山的手指,已经按了下去。
地面剧烈震动。不只是陷坑扩大,四周岩壁也裂开数道口子,喷出浓烟。几条新的滚石槽显露出来,巨石已在高处松动。
杜守拙强撑站起。他看向郑玉寒,后者正捡起短剑,眼神冷峻,死死盯着刘撼山。
“你还剩几次机会?”杜守拙问。
刘撼山喘着气,靠在铜轴上:“够送你们下去陪她。”
杜守拙眼神一冷。
他不再犹豫,提刀冲向高台。这一次,他不再躲避滚石,而是迎着落石强行突进。一块飞石砸中背部,他闷哼一声,脚步未停。
郑玉寒紧随其后,剑光闪动,格开迎面砸来的碎石。
两人几乎同时抵达高台底部。杜守拙跃起,刀锋直劈铜轴。刘撼山抬手阻挡,被刀背扫中胸口,整个人撞上石柱。
铜轴断裂,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条滚石槽中的巨石卡住不动,另一条则因失衡反向回缩,撞塌了旁边的岩壁。
烟尘弥漫。
杜守拙落地,刀尖点地。他抬头,发现最后一道机关仍未停止。陷坑仍在扩大,距离他们站立的位置只剩三丈。
郑玉寒站到他身边,低声道:“必须毁掉主枢。”
杜守拙点头。他看向高台顶端,那里还有一块圆形石盘,嵌着七枚铜钉。中间一枚最大,应是总控。
“我去。”他说。
“我掩护。”郑玉寒握紧剑。
杜守拙再次跃起。他踩着断裂的石柱攀上高台,左手因失血过多几乎无法发力。他只能靠右手攀爬,指尖抠进石缝,一寸一寸向上。
一块滚石从侧面袭来。郑玉寒挥剑击偏,自己却被震退数步。他站定,再挥一剑,逼退另一块飞石。
杜守拙终于登上石盘。他举起断锋刀,对准中央铜钉。
刘撼山不知何时已爬起,手持铁棍,猛力扫向他小腿。
杜守拙跳开,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悬空。他单手抓住石盘边缘,身体晃荡。下方,陷坑越来越近,尖桩清晰可见。
郑玉寒冲上高台,举剑直刺刘撼山后心。
刘撼山回身格挡,两人交手三合,各自退开。
杜守拙借这一瞬,翻身而上,刀锋全力劈下。
铛!
中央铜钉断裂。
石盘停止转动。
四周滚石纷纷停滞,陷坑扩张减缓,最终静止。
杜守拙跪在石盘上,大口喘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发白,几乎握不住刀。
郑玉寒走过来,伸手将他拉起。
“结束了?”他问。
杜守拙摇头:“还没。”
他望向刘撼山。那人靠在残破的石柱上,嘴角流血,右手垂着,却仍盯着他们,眼中没有服输。
远处,地下又传来低沉的震动。
杜守拙皱眉。
他忽然想起,在废庙石板上刮下的石屑——上面的符号,和这里的一模一样。而那个符号,并非黑风帮标记。
是更早的东西。
是师父陈默尘曾提起过的,大巴山旧派机关图腾。
他转头看向郑玉寒:“我们中计了。”
郑玉寒刚要开口,脚下地面再次一颤。
一块从未启动过的岩壁,缓缓移开,露出一道幽深通道。
通道内,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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