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纸片的发现，让叶凌薇彻夜未眠。
天快亮时，她终于想清楚了。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主动出击。
晨光微露时，她唤来青竹：“去请林公子过来，就说有急事。”
“是。”
林澈来得很快。
他进书房时，看见叶凌薇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信件、碎纸片、名单，还有几页写满字的纸。
“凌薇，你……”
“林澈，”叶凌薇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好了。我要查下去，而且要快。”
林澈在她对面坐下：“你想怎么做？”
“分三步。”叶凌薇指着纸上的计划，“第一，查清这些人的底细和关系网。第二，找出他们勾结的证据。第三，把他们一网打尽。”
林澈看着计划，眉头微皱：“凌薇，这很危险。这些人位高权重，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我知道危险。”叶凌薇道，“但如果我们不查，他们会继续害人。还会有更多像叶家一样的冤案。”
她顿了顿：“林澈，我父亲一生正直，最后却含冤而死。我不只要为他报仇，还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让世人知道——作恶者，终有报应。”
林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敬佩。
“好。”他点头，“我帮你。”
“谢谢。”叶凌薇眼眶微红，“林澈，有你真好。”
“又说谢。”林澈笑了，“来，咱们具体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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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书房里商议了一上午。
叶凌薇拿出那份名单：“林将军指出的这七个人，我们得一个一个查。”
“先从谁开始？”林澈问。
“赵明。”叶凌薇道，“他是兵部侍郎，直接管着军队调动。如果我父亲被害，北疆军权易主，他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林澈点头：“有道理。我父亲说，赵明这人贪财好色，在兵部名声不好。”
“贪财……”叶凌薇想起碎纸片上的“黄金交易”，“也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怎么查？”
叶凌薇沉思片刻：“赵明好色，常在城西的‘春香楼’流连。那里鱼龙混杂，也许能打听到什么。”
“我去查。”林澈道，“我有几个朋友常去那里，可以让他们帮忙打听。”
“要小心。”叶凌薇叮嘱，“不能直接问，要旁敲侧击。”
“明白。”
“第二个，”叶凌薇指着名单上的第二个名字，“吏部尚书刘文远。这人老奸巨猾，不容易对付。”
“我父亲说，刘文远表面清廉，实际上贪得无厌。”林澈道，“他管着官员任免，这些年不知道卖了多少官位。”
叶凌薇眼睛一亮：“如果有他卖官的证据……”
“很难。”林澈摇头，“他做事很小心，不会留下把柄。”
“那就从他身边的人查起。”叶凌薇道，“他的管家、账房、亲信……总有人知道内情。”
“这个我来想办法。”林澈道，“我父亲在吏部有熟人，可以暗中打听。”
两人继续往下说。
工部侍郎陈平，管着工程建造，经常经手大笔银两。
户部郎中王远，管着钱粮调拨，油水最厚。
还有另外三个官员，都在要害部门。
“这些人，”叶凌薇看着名单，“个个身居要职，个个手握实权。他们联合起来，确实能掀起大风浪。”
“所以我们要更小心。”林澈道，“凌薇，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一点点收集证据。”
“我知道。”叶凌薇点头，“但也不能太慢。我怕……怕他们察觉我们在查，会先下手为强。”
正说着，外面传来春儿的声音：“大小姐，宫里来人了。”
叶凌薇和林澈对视一眼。
“是谁？”叶凌薇问。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崔嬷嬷。”春儿道，“说娘娘召您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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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皇后正在赏花。
见叶凌薇来了，她招手让她坐下。
“凌薇，听说你前几日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了？”
“谢娘娘关心，臣女已经好了。”
“那就好。”皇后看着她，“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要提醒你。”
“娘娘请讲。”
皇后屏退左右，低声道：“三皇子最近不太安分。”
叶凌薇心头一跳。
“他怎么了？”
“他多次在陛下面前提起你。”皇后道，“说你一个女子，掌着侯府，开着善堂，太过抛头露面。还说……该给你找个夫家，让你安心相夫教子。”
叶凌薇握紧拳头。
三皇子……他果然还不死心。
“陛下怎么说？”
“陛下没答应。”皇后道，“但凌薇，你要小心。三皇子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拒绝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
“臣女明白。”
皇后看着她：“凌薇，本宫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但朝堂之事，水深得很。有些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叶凌薇听出话里有话。
“娘娘是说……”
“本宫听说，你在查一些事。”皇后看着她，“查李家，查魏阁老，查得都很漂亮。但有些人，不是你能查的。”
叶凌薇心头一震。
皇后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在查三皇子？
“娘娘……”
“本宫不是要阻止你。”皇后轻声道，“只是提醒你，要小心。有些人，动不得。至少现在动不得。”
叶凌薇明白了。
皇后在保护她。
也在警告她。
“谢娘娘提醒。”她行礼，“臣女会小心的。”
“那就好。”皇后笑了，“对了，你和林澈的婚事，本宫听说了。林大将军是个正直的人，林澈也是个好孩子。这门婚事，本宫觉得很好。”
“谢娘娘。”
从坤宁宫出来，叶凌薇心里沉甸甸的。
皇后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三皇子确实有问题。
而且，问题不小。
连皇后都忌惮三分。
回到侯府，林澈还在等她。
“凌薇，皇后娘娘找你什么事？”
叶凌薇把皇后的话说了一遍。
林澈脸色沉了下来：“三皇子……他果然在针对你。”
“不止针对我。”叶凌薇道，“他在阻止我查下去。”
她看着林澈：“林澈，我觉得……三皇子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说，他知道我们在查他？”
“有可能。”叶凌薇点头，“那些匿名信件，那些碎纸片……也许就是他的人放的。想看看我们会有什么反应。”
林澈皱眉：“那怎么办？还查吗？”
“查。”叶凌薇斩钉截铁，“不但要查，还要加快速度。在他动手之前，我们先掌握证据。”
“可是……”
“没有可是。”叶凌薇道，“林澈，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我们停手，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她顿了顿：“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林澈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好。”他握住她的手，“凌薇，我陪你。刀山火海，我都陪你。”
“谢谢你，林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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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叶凌薇和林澈分头行动。
林澈通过父亲的关系，暗中打听赵明、刘文远等人的底细。
叶凌薇则通过善堂，收集信息。
善堂里人来人往，三教九流都有。
周贵很机灵，常常能从那些捐赠物品中，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这天，周贵又来了。
“县主，小人在整理一批旧衣物时，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本破旧的账本。
叶凌薇接过，翻开一看。
不是账本。
是记事本。
上面记录了一些数字、日期，还有简短的备注。
“三月十五，赵府收银五千两。”
“四月二十，刘府送玉器一箱。”
“五月十八，陈府得田地三百亩。”
没有写明具体是谁送的，谁收的。
但结合那些名字……
叶凌薇心头狂跳。
“周先生，这账本哪里来的？”
“混在一批捐赠的旧衣物里。”周贵道，“捐赠的人说，是从一个被抄家的官员府上流出来的。”
被抄家的官员……
叶凌薇想起李昌。
李昌被抄家后，府里的东西流落各处。
这账本，很可能就是从李昌府里流出来的。
“周先生，你帮了我大忙。”叶凌薇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小人知道。”周贵道，“小人一看内容不对，立刻收起来了。”
“好。”叶凌薇取出二十两银子，“这个你拿着。继续留意，有什么发现立刻告诉我。”
“谢县主。”周贵接过银子，“小人一定尽心。”
送走周贵，叶凌薇仔细研究账本。
越研究，越心惊。
这账本记录的是贿赂往来。
赵明、刘文远、陈平……名单上的人，几乎都在上面。
金额巨大，时间跨度长达三年。
如果这账本是真的……
那就是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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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林澈来了。
“凌薇，我查到一些东西。”
“我也查到了。”叶凌薇拿出账本。
两人交换信息。
林澈查到，赵明最近在城外买了一座庄子，花了五万两银子。以他的俸禄，根本买不起。
刘文远的小儿子，最近娶了江南富商的女儿，彩礼收了十万两。
陈平在老家盖了座大宅，占地五十亩，极尽奢华。
“这些都是贪赃的证据。”林澈道，“但还不够。我们需要他们勾结陷害叶伯父的证据。”
“账本里有一些线索。”叶凌薇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六月三十，付叶事尾款三万两’。”
“叶事？”林澈皱眉，“指的是叶伯父的事？”
“很有可能。”叶凌薇道，“时间是五年前六月三十。我父亲是七月初出的事。”
时间对得上。
“如果能把付钱的人和收钱的人查出来……”林澈道。
“那就铁证如山了。”叶凌薇接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希望。
“凌薇，”林澈道，“这事交给我。我去查这笔钱的去向。”
“好。”叶凌薇点头，“但要小心。”
“放心。”
林澈走了。
叶凌薇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账本，看着信件，看着碎纸片。
心里渐渐清晰起来。
这些人，为了利益，勾结在一起。
陷害忠良，出卖国家。
罪该万死。
她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
让他们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下。
让世人知道，什么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夜深了。
叶凌薇吹灭蜡烛，走到窗前。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
但她也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林澈，有林大将军，有皇后娘娘暗中支持。
还有那些在暗处帮她的人。
那个匿名送信的人，那个留下账本的人……
也许，还有更多人在暗中关注着这件事。
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她握紧拳头。
这一世，她不仅要为叶家复仇。
还要为这天下，铲除奸佞。
还朝堂一个清明。
还百姓一个太平。
还父亲……一个公道。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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