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八百里梁山泊,水汽氤氲,将远山近水都染上一层朦胧的灰白。往日此时,应是渔歌互答,鸥鹭翔集,今日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连风都仿佛凝滞,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
金沙滩畔,梁山主力水军船只皆已隐入港汊深处,借芦苇与水雾遮蔽形迹。唯有阮小七领着七八条轻捷的快船,如同幽灵般在水泊边缘游弋。船上喽啰皆屏息凝神,目光锐利地望向水天相接之处,手中紧握刀枪弓弩,等待着猎物出现。
聚义厅内,气氛肃杀。巨大的沙盘前,陈霄(朱贵)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唯有眼底深处偶尔掠过的一丝精光,显露出他内心的专注。林冲、吴用、晁盖、杨志等核心头领分立两侧,目光也都聚焦在沙盘之上,代表着何涛军势的红色小旗,正缓缓向梁山腹地移动。
“报——!”一名斥候快步而入,单膝跪地,“禀总揽头领,官军先锋船队约三十艘,已过断头沟,正朝芦苇荡方向驶来!中军大队紧随其后,相距约五里!”
“再探!”陈霄沉声道。
斥候领命而去。陈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阮小二脸上:“阮二哥,依计行事。”
阮小二抱拳,声如闷雷:“哥哥放心,保管叫那帮官军有来无回!”他转身大步离去,赶往水寨前沿指挥。
日头渐高,驱散了些许薄雾。水泊之上,官军的船队终于显露出狰狞的全貌。何涛坐镇中军一艘高大的楼船,身着官服,腰悬佩剑,望着前方浩渺的水泊,脸上带着几分志得意满,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身边站着几名副将,皆甲胄鲜明。
“何大人,前方已近梁山贼寇巢穴,是否令先锋小心探查?”一名谨慎的副将提醒道。
何涛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区区水洼草寇,听闻前番内讧,王伦已死,如今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拥立个叫什么朱贵的为首,能成什么气候?我大军压境,正当以雷霆之势,一举荡平,扬我官军声威!传令先锋,加速前进,遇敌即击,直捣贼巢!”
命令传下,官军先锋船队鼓噪而进,船桨翻飞,破开水面,气势汹汹。
就在官军先锋即将抵达预定水域时,前方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七八条梁山快船,似乎是巡逻队伍,见到官军大队,显得惊慌失措,调转船头就往芦苇茂密的水域里钻。
官军先锋将领见状,哈哈大笑:“果然是一群土鸡瓦狗!见到天兵,望风而逃!儿郎们,追上去,休要走脱了一个,拿住头功!”
“将军,前方水道复杂,芦苇丛生,恐有埋伏……”一名熟悉水性的老水手急忙劝阻。
“埋伏?”那先锋将领嗤笑一声,“就凭这些贼寇,也配谈埋伏?不过是仗着地形熟悉,想溜之大吉罢了!给我追!放箭!”
官军船上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逃窜的梁山船只,却大多落在了船尾的水中,偶有几支命中,也似乎未能造成多大伤害,那些快船逃得更急了。
眼见“功劳”就在眼前,先锋将领哪里肯舍?他不断催促手下加快船速,紧紧咬住梁山快船的尾巴,一头扎进了那片广袤无垠、迷宫般的芦苇荡中。
初时尚能见到前方敌船身影,水道也还算宽阔。但越往里深入,水道越是狭窄曲折,纵横交错的河汊如同蛛网,茂密的芦苇高达丈余,完全遮蔽了视线,只能听到前方隐约的摇橹声和叫骂声。官军的船只体型较大,在此等水域显得异常笨拙,不时有船只搁浅或者被水下的暗桩、蔓藤缠住,队形开始散乱,彼此难以呼应。
“慢些!慢些!保持队形!”先锋将领此时也察觉出不对劲,连声高呼。但队伍已乱,急切间哪里整顿得过来?各船为了争功,早已拉开了距离。
中军楼船上,何涛见先锋船队顺利“击溃”敌军,深入追击,起初还捻须微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见先锋船队完全消失在芦苇深处,连喊杀声都渐渐听不真切,心中那丝疑虑开始放大。
“传令,中军缓行,派出哨船,探查前方水道及先锋情况!”何涛终于下达了相对谨慎的命令。他久在公门,缉捕盗贼,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尤其是在这等完全陌生的险地。
然而,命令尚未完全传达下去,前方芦苇荡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尖锐的螺号声!那号声凄厉,穿透密密的芦苇,在水面上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与杀机!
何涛脸色微变,猛地站起身,手按剑柄,望向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茫茫芦荡。
他知道,恐怕已经晚了。
就在那螺号声响起的刹那,芦苇荡深处,无数双锐利的眼睛在暗处亮起。阮小二站在一条隐蔽的舢板上,看着前方如同没头苍蝇般乱撞的官军先锋船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分水峨眉刺。
杀局,已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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