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畔,寒风凛冽。
昔日画舫如织、笙歌不断的皇家园林,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部分湖面已结薄冰,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卢俊义率领的步军精锐与水军头领张顺率领的水鬼营,已将这偌大的水面及周边区域团团围住,斥候四出,搜寻着任何可能与密道出口相连的痕迹。
“卢员外,这金明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那密道出口真在水下,搜寻起来可颇为麻烦。”张顺望着泛着寒气的湖面,眉头微蹙。
他虽号称浪里白条,水性冠绝梁山,但这寒冬腊月潜入冰水,亦是极大的考验。
卢俊义身披重甲,按剑而立,面色沉静:“有劳张顺兄弟辛苦。玉玺事关国体,不容有失。既要找,便要找得彻底!你率水鬼营的弟兄们下水探查,重点排查湖底是否有异常构造、暗门。我率步军沿岸策应,封锁所有陆路通道,绝不让贼人走脱!”
“好!”张顺也不多言,转身对麾下数十名精壮的水鬼营汉子喝道,“兄弟们,活动开身子,准备下水!带上水钻、撬棍、绳索!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发信号!”
水鬼们齐声应诺,纷纷脱下外衣,露出黝黑精悍的上身,往身上涂抹着特制的防冻油脂,活动着筋骨,口鼻中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寒风吹散。
张顺一马当先,口中衔着分水娥眉刺,活动了几下,一个猛子便扎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几乎没溅起多少水花。
其余水鬼也紧随其后,如同下饺子般潜入水中,湖面泛起一阵涟漪后,迅速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卢俊义则指挥步军,以小队为单位,沿湖岸散开,弓弩上弦,刀出鞘,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枯黄的芦苇丛、光秃的柳林以及远处残破的亭台楼阁。
燕青手持川弩,紧随卢俊义身侧,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任何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
时间一点点过去,湖面除了寒风吹起的微波,毫无动静。岸上的等待,比水下的搜寻更显煎熬。
水下,能见度极低,光线昏暗。
张顺凭借高超的水性,如同一条真正的白鱼,在冰冷的湖水中灵活穿梭,仔细探查着湖底的淤泥、水草和嶙峋的怪石。
水鬼营的弟兄们则分散开来,如同梳子般梳理着湖底。
约莫一炷香后,张顺在靠近西岸一处水下岩壁附近,发现了异常!
那岩壁底部,覆盖着厚厚的水藻,但仔细看去,水藻后方似乎并非实心岩体,而是一处人工修葺的、类似暗门的结构,边缘规整,与周围天然岩石格格不入!
他心中一凛,打了个手势,几名附近的水鬼立刻聚拢过来。
张顺示意他们警戒,自己则小心地拨开那些滑腻的水藻。
果然,一扇约一人高、用厚重青石砌成、边缘有金属包边的暗门显露出来!门缝严密,似乎是从内部锁死。
张顺尝试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精钢水钻,对准门缝边缘,示意同伴掩护,便开始发力钻孔,试图破坏门闩结构。
冰冷的湖水极大地消耗着他的体力,动作也比平时迟缓许多。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破门之时,异变陡生!
从那暗门侧上方一处毫不起眼的岩石阴影中,以及附近浑浊的水草丛里,猛地窜出数条黑影!
这些人全身包裹在紧身的黑色水靠之中,口鼻戴着奇怪的呼吸竹管,手中握着尺余长、闪着幽蓝寒光的分水刺,如同潜伏已久的水鬼,悄无声息地从多个方向,直扑正在作业的张顺及其同伴!
偷袭来得太快、太突然!一名水鬼营弟兄猝不及防,后背瞬间被两柄分水刺洞穿,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一片湖水。他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便抽搐着沉向湖底。
“有埋伏!”张顺反应极快,在水中猛地一个旋身,分水娥眉刺格开一柄袭向咽喉的毒刺,另一脚狠狠蹬在岩壁上,借力向后滑开数尺,险险避开另外两道交叉袭来的寒光。
他心中震骇,这些埋伏者水性极佳,隐匿功夫更是了得,竟能瞒过他们这些老水鬼的探查!
水下瞬间爆发了一场无声而惨烈的搏杀!刀光剑影(刺影)在昏暗的水下闪烁,搅起一团团浑浊。
梁山水鬼虽悍勇,但对方显然也是精心训练的水下杀手,加之早有准备,一时间竟被杀得措手不及,接连又有两人受伤。
张顺又惊又怒,知道必须立刻通知岸上。他奋力挡开一名黑衣杀手的进攻,瞅准时机,猛地拉动腰间一根细绳。绳子的另一端连着湖面一个不起眼的浮标,浮标下系着铜铃。
“叮铃铃——!”急促的铃音顿时在寂静的湖面上响起!
岸上,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卢俊义闻声脸色一变:“水下有变!发信号,让阮氏兄弟立刻从水路支援!其余人,跟我守住岸边,防止贼人趁乱上岸!”
三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啸音冲天而起!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一时刻,异变再起!
湖岸东侧那片枯黄的芦苇丛中,以及几处残破的观景亭后,猛地冲出数十名衣衫褴褛、看似逃难百姓的人!
但他们手中握着的,却是明晃晃的钢刀和劲弩!一声不吭,如同饿狼般扑向沿岸布防的梁山步军!
“杀!”这些人眼神凶悍,动作矫健,哪里还有半分难民的怯懦?分明是精锐杀手伪装!
“保护员外!”燕青厉喝一声,手中川弩连发,瞬间射倒两名冲得最近的假难民。
卢俊义已然拔剑,剑光如匹练般展开,将射来的弩箭磕飞,与扑上来的敌人战在一处。岸边顿时陷入混战!
就在岸上厮杀正酣之际,湖面西侧,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率领的另一队水军,驾驭着数架特制的、底部包铁、可在薄冰上滑行的冰橇,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破薄冰区域,朝着张顺发出信号的方向疾驰而来!
“二哥,五哥,你们带人支援水下!我去岸边帮卢员外!”阮小七性子最急,大吼一声,操起一柄鱼叉,从冰橇上一跃而下,踏着冰面冲向厮杀最激烈的东岸。
水下,张顺听得头顶冰橇破冰之声,精神稍振。
他知道援兵已至,必须尽快打开暗门!他怒吼一声,不顾身后袭来的分水刺,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双臂,用水钻猛撬那暗门的边缘!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暗门似乎松动了一丝!
一名黑衣杀手见状,眼中凶光一闪,舍了对手,直扑张顺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阮小二和阮小五如同两条怒蛟,携着冰冷的水流猛冲而至!阮小二的镔铁龙王刺直取那偷袭者后脑,逼得对方回身格挡。
阮小五则挥舞一柄厚重的分水揽,如同挥舞巨桨,横扫向另外两名黑衣杀手,暂时缓解了张顺的压力。
张顺趁此机会,暴喝一声,用肩膀猛地撞向那松动的暗门!
“砰!”
暗门应声向内弹开,露出里面一个黑漆漆的、充满浑浊水流的狭小空间!借着透入的微光,可以隐约看到空间内似乎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方正物件!
玉玺匣!
张顺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夺取,斜刺里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抢先一步窜入暗舱,一把捞起那油布包裹,转身就向外冲!
此人水性似乎比其他人更胜一筹,动作滑溜异常,在水中一扭,便避开了阮小五横扫而来的分水揽,双腿猛地一蹬岩壁,如同箭鱼般向水面窜去!
“拦住他!”张顺目眦欲裂,与阮小二、阮小五奋力追击。
但那贼人速度极快,而且似乎极其擅长利用水流和光线折射,身影在水下忽左忽右,难以锁定。
岸边的混战也接近尾声。在卢俊义、燕青以及及时加入战团的阮小七奋力搏杀下,那些伪装的杀手被斩杀大半,剩余几人见势不妙,试图遁入芦苇丛,也被外围的梁山士卒截住。
“噗!”那携裹玉玺匣的黑衣贼人猛地冲破水面,带起漫天水花。
他毫不停留,在薄冰上几个轻盈的点跃,便已靠近西岸,眼看就要没入枯林!
“哪里走!”卢俊义在岸上看得分明,隔着数十步距离,猛地将手中长剑当作标枪掷出!剑化长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那贼人后心!
那贼人仿佛背后长眼,在剑尖及体的瞬间,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诡异一扭,竟如同没有骨头般,让长剑擦着肋下飞过,只划破了水靠!
他回头瞥了卢俊义一眼,眼神冰冷如毒蛇,脚下速度丝毫不减。
“好诡异的身法!”卢俊义心中一凛。
此时,张顺、阮小二、阮小五也已冲出水面,见此情形,立刻踏冰追赶。
那贼人身法诡异,速度奇快,眼看就要消失在树林阴影中。
落在最后负责断后的两名黑衣杀手,被阮小七和几名梁山士卒缠住,脱身不得。
其中一人见逃生无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咬碎了口中某物,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口中溢出黑血,顷刻毙命!另一人也被阮小七一鱼叉刺穿大腿,倒地擒获。
被擒的那名杀手,面色惨白,看着同伴服毒自尽,又看向远处即将遁走的首领,脸上露出一种狂热与绝望交织的扭曲表情,用生硬的汉语嘶声喊道:
“扶桑万岁!神风……必佑……”
话音未落,他也猛地一咬牙,随即身体僵直,瞳孔扩散,显然同样服下了剧毒。
“扶桑?”刚刚赶到近前的卢俊义、张顺等人,听到这临死前的呼喊,无不脸色剧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惊与凝重!
窃取玉玺,埋伏水鬼,伪装难民……
这一切的背后,竟然牵扯到了海外东瀛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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