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选的演武场。
沈辰站在擂台东侧，掌心贴着腰间的晶刃，能感觉到那抹蓝光随着心跳微微发烫——这是它在传递状态良好的信号。
第一轮，沈辰对战苍松峰林野！裁判的铜锣声撞碎雾霭。
对面的修士踩着石阶跃上擂台，玄色道袍绣着三簇火焰纹——火系灵根，擅长控火。
林野拍了拍腰间的革囊，一柄赤红长刀地窜出，刀身腾起的热浪将两人之间的空气灼得扭曲：听说你靠取巧的法器进了大选？
今日便让你见识真正的火修手段！
沈辰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对方持刀的手腕——脉门处灵力翻涌如沸，这是要施展烈焰焚城的前兆。
他轻轻叩了叩晶刃的剑柄，前世实验室里材料应力测试的记忆浮上来：普通精铁在800c会软化，而晶刃的分子结构经过他改良，能承受三倍于常规法器的温度。
林野暴喝一声，长刀裹挟着橙红焰浪劈下。
沈辰不闪不避，晶刃斜斜扬起。
两柄兵器相触的刹那，擂台周围的观赛席炸开惊呼——那柄被林野视作宝贝的烈焰长刀，竟像被热刀切黄油般，从刀身中段整齐断裂！
断裂处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没有焦痕，没有灵力余波，纯粹是物理层面的切割。
林野瞪圆眼睛，握着半截刀柄后退两步，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晶刃的蓝光顺着刀身流转到剑尖，轻轻一点地面，竟在石板上刻出一道三寸深的痕迹。
观赛席最前排传来击节声。
岳重山抚着花白胡须，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这才是真正的炼器之道！
那些只知往法器里塞灵力的，当炼器是填米缸呢？他身旁的外门执事脸色发僵，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毕竟三天前他还说沈辰的晶刃颜色妖异，不合规制。
沈辰收刃入鞘，对呆立的林野抱了抱拳。
裁判的声音有些发颤：沈辰胜！
另一侧擂台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沈辰转头望去，只见赵炎踩着一具焦黑的法器残骸跃下擂台，金色巨斧在他肩头投下阴影。
少年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道袍上，染出暗红的渍：沈辰！他甩了甩斧头，斧刃在阳光下划出金弧，你那破铜烂铁也配叫法器？
等会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能劈开天地的力量！
观赛席霎时安静。
有好事者窃窃私语：赵炎用的是内门焚天阁赤焰金斧吧？
上回他用这斧劈碎过三阶妖兽的鳞甲......
沈辰望着那道嚣张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晶刃的护手。
他想起昨夜赵婉仪红着眼眶塞给他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哥的焚天诀有三息空档，在第三次劈砍后......
月上中天时，炼器坊的炭炉仍燃着幽蓝火苗。
白芷抱着一摞羊皮卷推门进来，发梢沾着夜露：这是赵炎近三年的战斗记录，我从宗卷阁抄来的。她将卷册摊开，指腹划过墨迹未干的批注，他每次施展焚天三式，第二斧和第三斧之间会有三次呼吸的停滞——那是在引动天地火灵，灵力运转不畅。
沈辰凑过去，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时间标注：三息......足够我完成三次突刺。他从案头抓起一截晶刃的残片（这是他故意留下的实验品），在火上烤了烤，但晶刃连续作战会积累热量，超过临界值分子结构会崩解。
白芷变戏法似的从药篓里掏出个青瓷瓶：我按你说的，用冰魄草汁和玄龟涎配了冷却灵液。她拔开瓶塞，一缕冷雾飘出，每次出刃后涂抹，能降低二十度。
沈辰接过瓶子，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这是长期捣药留下的痕迹。谢了。他说，声音比平时轻了些。
白芷耳尖泛红，低头收拾卷册：我...我只是觉得你的方法很有意思。
那些老修士总说灵力要循规蹈矩，可你让我看见，法术也能像炼丹一样，算得出火候和配比。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明天我会在观赛席第一排，用冰魄伞给晶刃降温。
决赛日的演武场挤得水泄不通。
赵炎站在擂台中央，金色巨斧插在地上，斧刃周围的空气扭曲成赤红色旋涡。
他盯着走上擂台的沈辰，嘴角扯出冷笑：跪下磕三个头，我便让你输得痛快些。
赵师兄的斧子，怕是要先跪下。沈辰解下晶刃，蓝光在掌心流转。
裁判敲响铜锣。
赵炎的第一斧带着风雷之势劈下，斧风刮得沈辰衣角猎猎作响。
他侧身翻滚，晶刃在地面划出火星——这是在测试赵炎的攻击力度。
第二斧接踵而至，这次沈辰不退反进，晶刃点在斧刃侧方，借力跃到赵炎身侧。
小聪明！赵炎暴喝，第三斧带着焚天诀特有的灼热灵力劈下。
沈辰盯着对方的喉结——那是灵力运转的关键节点。
当赵炎的喉结随呼吸起伏第三次时，他瞳孔微缩：就是现在！
晶刃如游龙出鞘，第一刺挑开斧柄的灵力护罩，第二刺划断缠绕在斧身的火灵链，第三刺精准刺入斧柄与刃身的接口。
赵炎的脸色瞬间煞白——那是他用秘银浇筑的关键连接点，连内门铸器师都夸无懈可击。
嗡——晶刃发出高频震颤，蓝光顺着斧身的纹路疯狂游走。
赵炎感觉握着斧头的手突然失去知觉，下一秒，那柄陪他斩过妖兽、赢过比斗的巨斧，竟像被无形的手掰碎的陶俑，碎成万千金片簌簌落地。
赵炎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跪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空荡的掌心，又抬头看向沈辰——对方的晶刃仍泛着幽蓝，连刃尖都没卷。
演武场死一般寂静。
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接着如潮水般的喝彩声炸响。
岳重山拍着大腿大笑：好！
好个三点突刺！
这哪里是斗法，分明是给法器做结构分析！
沈辰，跟我来。
熟悉的声音从观赛席传来。
沈辰转头，看见刘长老站在廊下，手中的测灵玉泛着柔和紫光。
他跟着长老穿过人群，路过赵炎身边时，那少年正被弟子架着疗伤，目光阴鸷如狼。
这是内门天机阁的入门玉简。刘长老将一枚刻着星图的玉牌递给他，玄渊秘境下月开启，我替你争取了个名额。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辰腰间的晶刃，记住，真正的修炼，从看懂天地间的方程式开始。
沈辰接过玉简，指尖触到玉牌上冰凉的纹路。
他望着演武场上方渐起的晨雾，突然想起白芷说的话——那些老修士总说循规蹈矩，可这天地间的规则，不正是最精密的化学反应吗？
离开时，他不自觉地回头。
赵炎正被抬往丹房，中途突然挣扎着抬头，与他的目光相撞。
沈辰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晨雾中传来执事的吆喝：准备前往玄渊秘境的弟子，三日后辰时在演武场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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