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沈辰跨上青骓马时,腰间晶核还残留着与玄冥老祖激战后的余温。
岳雪儿往他怀里塞了个青瓷瓶,瓶身刻着“速愈散”,指腹在瓶沿摩挲两下:“这是新炼的,加了赤焰草和冰蚕粉,灵力反噬时含一颗。”雷震天扛着玄铁重剑从演武场跑来,剑穗上还沾着昨夜练剑的草屑:“老子跟你去!那什么长生殿的破山,指不定藏着多少阴招。”
南宫云澜的鎏金马车已候在山门外,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缀着玉冠的脸:“沈先生的讲学,关乎帝国灵能革新,本皇子自然要作陪。”他话音未落,紫鸢的青鸾车驾从另一侧驶来,她抱琴端坐,腰间半块墨色玉珏泛着幽光——那是前日秘境所得,说是残魂载体,至今没见动静。
一行五骑两驾出了天火峰,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际。
沈辰摸着马鬃,目光扫过众人:雷震天的剑在阳光下泛冷,岳雪儿的药囊随着马车颠簸轻晃,南宫云澜的指尖在车壁敲出规律的节奏,倒像是在默算什么公式。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觉后颈发凉——那是被高阶修士锁定的直觉,前世实验室测到伽马射线暴时,仪器也这般嗡鸣。
“小心!”雷震天的重剑已拔了一半。
话音未落,天地突然陷入死寂。
沈辰只觉眼前一暗,再睁眼时,四周景象像被泼了层浆糊。
雷震天的剑停在半空,剑尖的反光凝固成菱形光斑;岳雪儿刚要掀开马车帘,指尖的红蔻停在离帘布半寸处;紫鸢的琴弦颤到一半,三根银弦绷成月牙状,连空中飘着的松针都悬在原处,叶尖的晨露拉成细长的银线。
“静止结界。”沈辰喉结动了动。
他试着运转灵力,却像撞在无形的墙上——丹田的灵流原本如溪,此刻成了冻住的冰,连晶核的热度都被压得奄奄一息。
“沈辰,别白费力气了。”阴恻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白骨尊者踏着虚空落下,骨簪束着灰白长发,左腕系着串人骨念珠,每颗珠子都刻着扭曲的咒文,“这结界锁的是时空熵值,万物静止,秩序永恒。你再聪明,还能算出打破绝对秩序的公式?”
沈辰抬头,看见对方眼底的疯狂——那是被法则反噬过的修士才有的浑浊。
他想起前日在藏经阁翻到的《禁术录》:静止结界需以修士本命精元为引,每维持一息,折损十年寿元。
难怪白骨尊者眼眶泛青,颧骨凸得像刀削。
“他图什么?”沈辰的指甲掐进掌心。
长生殿邀他讲学是昨日飞鸽传书,今日就遇伏,显然消息走漏了。
可谁会泄露?
岳雪儿的飞鸽是用秘药喂养的,南宫云澜的车驾有皇室标记……他目光扫过紫鸢腰间的墨玉,玉珏正泛起极淡的青光,像将醒未醒的活物。
“发什么呆?”白骨尊者抬手,骨念珠突然暴长,缠上沈辰脖颈,“你那套化学修仙,把好好的修真界搅成菜市场。今日,就让你看看真正的法则——”
沈辰被勒得踉跄,喉间泛起血腥气。
他的视线扫过四周凝固的景物:雷震天剑上的锈斑,岳雪儿药囊里撒出的半粒朱砂,紫鸢琴弦上沾着的凤仙花汁……这些原本无序的细节,此刻都成了静止的“秩序”。
“熵。”他突然想起古遗迹石壁上的刻字。
那是他在极北冰原寻到的,石壁上用星纹刻着“热力学第二定律:孤立系统的熵永不减少”,当时只当是古人故弄玄虚,此刻却像惊雷劈开混沌——静止结界看似“绝对秩序”,实则是强行将系统熵值降到最低的“孤立系统”。
要打破它,就得让熵增。
可怎么增?
沈辰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的灵识探向四周,连空气分子都静止了,像被按了暂停键的万花筒。
丹田的晶核突然发烫,那是他用灵能催化过的核心,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共鸣——或许可以用晶核的热能作为“q”?
“ΔS = q_rev\/t。”
极轻的女声在识海响起。
沈辰浑身一震,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碎玉相击的清响。
他看向紫鸢,她仍维持着拨弦的姿势,腰间墨玉却亮得刺眼,玉中浮现出半张女子的脸,眉眼与紫鸢有七分相似,“你触到了法则边缘,用可逆热温比计算熵变。晶核的热是q,结界的‘绝对零度’是t……”
话音未落,沈辰已明白了。
他咬碎舌尖,鲜血溅在晶核上,灵力混着血气涌入核心。
晶核瞬间白热化,像吞了颗小太阳,他能清晰感觉到热能在扩散——不是普通的灵能,是带着“混乱”属性的热。
静止的空气分子被烫得躁动,原本凝固的晨露开始颤动,松针的尖端渗出极小的水珠,那是熵增的起点。
“你在做什么?!”白骨尊者察觉不对,骨念珠勒得更紧,“快停手,这会——”
“会怎样?”沈辰咧嘴笑,血沫溅在对方脸上,“会让你的‘绝对秩序’变成一锅粥。”他运转灵能,在识海画出熵增曲线,晶核的热流顺着曲线奔涌,撞向结界的“秩序壁”。
第一丝裂缝出现在雷震天的剑刃旁。
原本静止的反光突然扭曲,像滴墨掉进清水。
接着是岳雪儿的药囊,撒出的朱砂开始滚动,红粒撞在车板上,发出极轻的“嗒”。
紫鸢的琴弦“铮”地一声绷断,银弦弹向空中,割开了一片静止的空间。
白骨尊者的脸瞬间惨白。
他松开骨念珠去掐诀,可结界的维持本就靠他的精元,此刻熵增如潮水倒灌,他的本命灵牌在袖中碎裂,喷出一口黑血:“不!这不可能——”
沈辰抓住机会,双手结出灵能震荡符。
符纹在掌心燃烧,带着晶核的热度冲进裂缝。
熵增开始连锁反应:晨露落地溅起水沫,松针打着旋儿落下,雷震天的剑“当啷”砸在地上,震得他踉跄两步,瞪圆眼睛:“我这是……能动了?”
“爆炎!”沈辰大喝。
晶核的热能在结界内瞬间爆发,高温高压形成冲击波,像一把烧红的刀切开丝绸。
静止结界发出刺耳的尖啸,碎成千万点星光。
白骨尊者被气浪掀飞,撞在二十丈外的古松上,吐出三颗带血的牙齿。
“灵导一营,反击!”沈辰抹了把嘴角的血,指向林子里窜出的黑影——长生殿的伏兵,约有百人,正举着淬毒的弩箭。
秦九霄从马后翻出个青铜匣,那是前日刚制成的“催化弹”。
他拧开匣盖,撒出一把银色粉末:“硫代硫酸钠和浓硫酸,三息后催化!”
粉末落在敌军脚边,地面腾起黄烟。
沈辰能看见分子在剧烈反应,热量疯涨,引燃了敌军腰间的灵石袋。
“轰”的一声,第一颗灵石爆炸,冲击波掀翻十余人;第二颗、第三颗……连锁反应如滚雷,敌军阵地成了火场,哭喊声、爆炸声混作一团。
白骨尊者扶着树干站起,半边脸被烧得焦黑,却仍狞笑着:“沈辰……你以为赢了?你用熵增破结界,触了长生殿的禁忌。他们养的那些老怪物,可不会放过你……”他话音未落,突然化作一团黑雾,钻进地缝里不见了。
“追吗?”雷震天提着剑要冲,被沈辰拦住。
“先看伤亡。”沈辰看向岳雪儿,她正蹲在紫鸢身边,检查她的脉搏,“紫姑娘怎么了?”
“她没事,”岳雪儿抬头,目光扫过紫鸢腰间的墨玉——此刻玉珏黯淡如石,“刚才玉珏发烫,她晕过去了。”
沈辰捡起地上的断弦,指尖触到弦上残留的灵能。
那是方才残魂说话时的波动,带着某种古老的法则气息。
他望向白骨尊者消失的方向,那里飘着几缕黑雾,混着若有若无的腐臭。
“收队。”他翻身上马,晶核的热度还未退尽,“回天火峰。但……”他回头看了眼山林深处,那里的雾气正诡异地打着旋儿,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派人去查白骨尊者的行踪。”
山风卷起一片枯叶,落在沈辰的剑鞘上。
叶尖还沾着晨露,却已不是方才静止的模样——它正顺着剑鞘滑落,在金属表面留下一道水痕,像某种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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