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站在天火峰执事堂门口时,手里还攥着那日从火墙里捡回的铂片。
昨日化道碑前的冲突后,赵炎被拖下山时那充血的眼尾,还有“生不如死”的诅咒,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沈辰太清楚这种被踩了面子的修真弟子会做什么:找帮手围杀、买通执法堂构陷、甚至暗中下蛊……他需要一个既能避开锋芒,又能继续研究灵力本质的地方。
“打扫藏经阁?”执事堂的老修士推了推老花镜,浑浊的眼珠在沈辰脸上转了两圈,“那地方十年没进新人了,老鼠比人还多。”
“弟子愿去。”沈辰弯腰行礼,袖中铂片硌着腕骨,“前日在化道碑前得些感悟,想借宗门典籍印证。”
老修士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案上的竹简:“你这小子,倒比那些争灵脉的猴儿精通透。”他挥挥手,丢过一块铜牌,“每月初一、十五来领火油,其他时候莫扰了守阁的李老头。”
藏经阁的木门在身后合拢时,沈辰深吸一口气。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一阵脚步声在空旷的阁楼中传来。
“辰哥。”
清瘦的身影从书堆后闪出来,小七这孩子总爱把藏青道袍的袖口卷到手腕,此刻正用沾灰的手指戳了戳最近的书案:
“那本《气海通元图解》在第三层最里侧,封皮是靛蓝洒金的。”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阁顶的铜铃,“李长老前日说,想看灵力运行的秘辛,得先懂‘粒子流转’。”
沈辰的手指在案上顿住。
小七的消息向来准,这孩子能在扫地时记住所有弟子的行踪,连执法堂的密令都能从碎纸堆里拼出来。
他反手拍了拍小七的肩,掌心触到少年单薄的骨节:“谢了。”
小七歪头笑,扫帚在地上划出个半圆:“我去后山捡松枝,戌时给你送火盆。”话音未落便溜出门去,竹扫帚尖儿扫过门槛,带起一小团灰尘,在月光里像游散的星子。
沈辰望着那团灰尘落定,转身走向第三层书阁。
木梯每踩一步都发出呻吟,他数到第七级时,终于在最里侧的檀木匣里摸到了那本书。
封皮的靛蓝已经褪成青灰,洒金的“气海通元”四字却依然闪着微光,像是被人刻意保养过。
指尖轻抚封面,竟有一丝温润之感,仿佛它曾被无数双手摩挲过。
烛火在青砖地上投下摇晃的影子时,沈辰的指尖停在某页插图上。
泛黄的绢帛上,用朱砂画着十二道流转的光带,每道光带里都浮着米粒大的金点,有的聚成线,有的散作雾——这和前世《分子轨道理论》里的电子云分布图,竟有七分相似!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灵力运行图册他看过不少,可那些画的都是气海涨缩、灵脉游走,从没人画过这么微观的粒子。
烛芯“噼啪”爆了个花,火星溅在绢帛边缘,他手忙脚乱去扑,却在收手时触到了书页背面的小字:“粒子者,灵力之基也。或聚为火,或散为水,或凝为金……”
墨迹有些模糊,像是用指血写的。
沈辰把书贴在眼前,突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合上书页,吹灭蜡烛,盘腿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按照《气海通元》里的“内视诀”,缓缓引动体内残存的灵力——那是前日与赵炎对峙时耗剩的,细若游丝的火属性灵力。
黑暗中,他的意识突然“亮”了。
不是视觉的亮,而是某种更清晰的感知。
无数米粒大的光点在识海里浮动,有的红得炽烈,有的蓝得幽冷,还有些泛着浑浊的灰。
它们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顺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流动:红色粒子总往指尖跑,蓝色的爱往丹田钻,灰色的……沈辰“看”到一粒灰点撞在他气海边缘,“叮”地弹开,像前世实验室里的电子撞在铜极板上。
“原来灵力不是单一的气……”他喉头发紧,“是由不同属性的‘粒子’构成的!”
红粒子突然加速了。
它们顺着他的手臂涌向指尖,在皮肤下聚成细小的旋涡。
沈辰试着“推”了它们一把,漩涡立刻旋转得更快,带起的风掀起了案上的书页——《气海通元图解》“哗啦”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御粒子者,可掌天地。”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时,沈辰正用灵力粒子串起三粒红点。
他猛地睁眼,那些光点“咻”地窜回气海,像受惊的鱼群。
“就是这里!”
赵炎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
沈辰摸黑挪到书案后,借着月光数清了来者:赵炎在前,身后跟着两个外门弟子,最后那个扛着铁棍的,是执法堂的王二——难怪能避开守阁的李老头。
“烧了他的书!撕了他的破图!”赵炎踹开木门,“让他再用妖法害人!”
沈辰的目光扫过阁内:东侧案上有半盆泡着毛笔的清水,西侧墙角堆着三坛未开封的墨汁。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赵炎的火玉坠子刚用过,残留着火属性灵力。
沈辰想起前世电解水的实验:“用灵力当电极,分解水成氢气和氧气……”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
“找着了!”扛铁棍的王二举起沈辰的《气海通元图解》,“这破书——”
“扔了!”赵炎抽出腰间的火折子,“连人带书一起——”
沈辰的手指浸入水中。
灵力粒子如脱缰的马,顺着指尖扎进水里。
他“看”见水分子被撕开,氢粒子“轰”地窜向天花板,氧粒子则聚在他掌心。
两种气体在空气中交织成半透明的网,赵炎的火折子刚擦出火星,那网便“砰”地炸了。
气浪掀翻了书案,墨汁坛子“哐当”滚地,黑色液体在青砖上蜿蜒成河。
赵炎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火折子“啪”地掉在墨汁里,腾起一股刺鼻的青烟。
王二的铁棍砸在柱子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另一个外门弟子更惨,被爆炸气浪掀进了西侧的书堆,压得“哎呦”直叫。
“你!”赵炎抹了把脸上的墨汁,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他扯下腰间的火玉坠子,灵力狂涌而出,红色粒子在他掌心聚成火球,“老子今天——”
沈辰不退反进。
他调动体内剩下的火属性粒子,在身前构建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前世学过的氧化还原反应在脑海里翻涌:“用灵力粒子做氧化剂,把赵炎的火灵力转化成热能……”
赵炎的火球砸在屏障上,像块石头掉进泥潭。
红色粒子被分解成更细碎的光点,“嗤”地窜向四周,反而燎着了他的衣袖。
他手忙脚乱扑火,火玉坠子“当啷”掉在地上,在青砖上滚出好远。
“你用了什么妖术?!”赵炎踢开脚边的书,声音都在发抖。
沈辰弯腰捡起火玉坠子,指腹擦过上面的刻痕。
灵力粒子顺着玉坠的纹路涌进他识海,他清晰“看”到那些红色粒子里夹杂的杂质——原来赵炎的火灵根有缺陷,难怪总爱用外物补。
“这是科学的力量。”他把火玉坠子抛向空中,在赵炎扑过来时又稳稳接住,“下次动手前,先学学怎么控制灵力粒子。”
阁楼高处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辰抬头,正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睛——白芷缩在梁上,怀里抱着个牛皮纸本,笔尖还沾着墨。
见他望来,她手指抵在唇上,转身顺着房梁溜向窗外,发尾的银铃在夜风中轻响,像片被吹走的月光。
天刚蒙蒙亮时,陆鸣带着两个执法弟子踹开了藏经阁的门。
他腰间的青铜令牌闪着冷光,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时,嘴角扯出抹似笑非笑:“沈辰,有人告你夜间行邪术,伤我同门。”
“是赵炎先带人闯进来——”小七从门外挤进来,脸上还沾着松枝的碎屑,“我在后山看见他们扛着铁棍——”
“哪来的野小子?”陆鸣甩袖抽在小七胸口,少年撞在门框上,咳得直不起腰,“执法堂问案,轮得到你插嘴?”
他转向沈辰,手指蹭了蹭腰间的钱袋——那是赵炎昨日塞的,还带着体温,“跟我们走一趟吧,省得说我们不公。”
沈辰望着小七蜷缩的身影,又看了眼陆鸣腰间鼓起的钱袋。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气海通元图解》,书页上沾着墨汁,却依然能看清那些粒子图。
“不必了。”他把书抱在怀里,“我信宗门自有公断。”
陆鸣的脸色僵了僵。
他挥挥手,带着执法弟子转身就走,靴底碾碎了地上的火玉坠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小七扶着门框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辰哥,我……”
“去药园讨点金创药。”沈辰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下午帮我把东侧的书整理好。”
少年走后,沈辰回到书案前。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气海通元图解》上,那些粒子图在光里泛着暖金。
他翻开昨日夹了草叶的那页,发现页脚多了行小字,是用女子特有的娟秀笔迹写的:“氢二氧一,引爆成水。”
他的手指在字上顿了顿,抬头望向窗外。
白芷的身影正掠过药园的竹篱笆,发尾的银铃若隐若现。
沈辰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张空白符纸,提笔在上面写下“白芷”二字——这是他新列的“关键人物”名单里,第一个名字。
藏经阁外,晨雾渐渐散去。
沈辰翻开另一本古籍,书页间飘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和他识海里一模一样的粒子流动图。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纸页,带起细小的尘埃,在阳光里跳着舞,像极了那些看不见的灵力粒子。
而在药园的竹篱后,白芷正低头整理昨晚的记录。
她写得极快,笔尖在纸上游走如飞:“沈辰的术法似与物质反应相关,水可炸,火可御……”写到最后,她犹豫了下,又添了句:“或许,他真的能揭开灵力的秘密。”
她将纸页小心折好,塞进袖中。
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桃树上,一片花瓣正轻轻飘落,落在她脚边——那花瓣上,隐约有个用朱砂点的小圈,圈里写着“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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