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库深处的发电机房里,江永正帮老周检查柴油机,突然听见角落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他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只见一堆油布后面缩着个穿保安制服的老头,手里紧紧攥着个锈迹斑斑的红袖章,上面印着“蓝顺油库”四个字。
“魏师傅?”邹娟突然喊出声,“您还活着?”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灯光下动了动:“小邹……是你啊。”他咳得更厉害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守着这油库,守了三十年……不能让它毁了。”
江永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油库原来的保安魏根龙。他刚想上前扶人,指尖突然窜过一阵麻痒——技能刷新了:【临时技能:能让对方回忆起最近一次说谎的细节,持续十分钟】
“魏师傅,这铁疙瘩是您弄的?”江永指着外面那堆报废的金属怪物。
魏根龙眼神闪烁,刚想说什么,突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断断续续地吐露起来:“是……是我拼的。上个月看见殷先勇的人来踩点,就把报废的油罐、发动机焊在一起,想吓走他们……其实它只会喷火,动力核心早就坏了,刚才是被你们打停的,不是自己熄火的……”
他说完愣住了,手忙脚乱地摆着:“我不是故意骗你们……就是想保住油库,这是我老伴儿生前工作的地方,我答应过她要看好……”
邹娟叹了口气:“我们知道您的心意。那殷先勇的人之前来过?”
魏根龙点点头,又被技能“逼”着说出了没说的话:“来过三次。第一次抢了两桶汽油,第二次想拆发电机,被我用消防栓喷走了……第三次,他们抓了我儿子,逼我说出油库的备用钥匙藏在哪,我没说……其实钥匙就在值班室的暖气片后面,我怕他们再来,昨天偷偷换了地方,藏在……”他突然捂住嘴,涨得满脸通红。
江永心里一动:“藏在哪了?”
魏根龙挣扎了半天,还是没顶住技能的效力:“藏在……那铁疙瘩的柴油机里。我想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熊胜军立刻转身往外跑:“我去拿!”
魏根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老泪纵横:“我儿子……他们说要是我不交出钥匙,就把他扔给丧尸……我不知道他还活着没……”
江永拍了拍他的肩膀,技能刚好消失。他看着老头颤抖的肩膀,突然明白这油库为什么能撑到现在——不是靠那堆唬人的铁疙瘩,是靠一个老人用谎言和固执筑起的防线。
熊胜军拿着串钥匙跑回来,上面还沾着柴油:“找到了!能开仓库的锁!”
魏根龙接过钥匙,摩挲着上面的锈迹,突然站起来:“我带你们去,里面还有几桶提纯过的柴油,能直接用在摩托车上。”他往门口走时,脚步竟稳了些,像是重新找回了力气。
发电机房外,高友弟父子正帮着联二队的人搬运柴油桶。高锋看见魏根龙,突然喊道:“魏爷爷!上次你给我的压缩饼干,我还留着半块呢!”
魏根龙愣了愣,嘴角慢慢牵起个笑容:“好孩子。”
江永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南顺油库比想象中更温暖。这里有会说谎的保安,有唬人的铁疙瘩,还有藏在柴油机里的钥匙,像个被时光遗忘的堡垒,守着末日里最珍贵的东西。
邹娟正在清点柴油数量,回头冲江永喊:“够咱们基地用三个月,分给你们一半,够跑很远了!”
江永点头,目光落在魏根龙身上。老头正蹲在铁疙瘩的残骸旁,用袖子擦着上面的油污,像是在跟老伙计告别。或许,他们该问问魏根龙,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毕竟在这末日里,有人守着的地方,才算真正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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