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金銮玉座之上,破天荒身着十二章纹的玄色衮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冕旒垂下的珍珠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将那双深邃的眼眸掩在一片晃动的光影之中。御座前的青铜鹤灯吐出袅袅青烟,与殿外射入的朝阳交织成迷离的光柱,映照得满朝文武的朝服愈发鲜明。
传旨。破天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司礼太监拖着长音唱喏,将鎏金圣旨捧至殿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伐大捷,北疆靖安,此乃国之盛事,社稷之幸。今论功行赏,以彰忠勇——
秦岳身着银甲,甲叶上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暗红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深沉的光泽。他跨步出列,单膝跪地时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臣,秦岳,参见陛下。
秦将军平身。破天荒亲自离座,扶起这位伴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大将,黑石关一役,将军身先士卒,斩将夺旗,破敌十万如入无人之境。朕今日封你为镇北王,食邑万户,赐丹书铁券,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露惊色。剑履上殿的特权自开国以来仅有三人获得,秦岳叩首时银盔上的红缨剧烈晃动:臣,谢主隆恩!他抬起头时,眼角竟有些湿润,这位在战场上未尝一败的铁血将军,此刻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破天荒亲手将嵌红宝石的王印置于秦岳手中,目光扫过阶下文武:镇北王麾下将士,凡黑石关之战有功者,皆升三级,赏银百两。伤重者另赐田亩,战死将士按例优抚家眷。
封赏的旨意如流水般从御座前淌下,秦岳起身时,腰间已多了一枚象征亲王身份的玉带。他退回武将之列时,与文官之首的太傅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新朝初立便封异姓王,陛下此举既是恩宠,亦是制衡。
凤舞营统领出列。破天荒的声音转向殿侧站立的女兵方阵。三十名身着赤红劲装的女兵同时单膝点地,甲叶碰撞声整齐划一。统领凤翎摘下银质面甲,露出一张布满细小疤痕的英气脸庞:臣,凤翎,参见陛下。
凤舞营于乱军之中护朕周全,更奇袭敌后大营,功不可没。破天荒的手指轻叩御座扶手,赐凤舞营全体将士黄金五十斤,锦缎百匹。凤翎升为昭武将军,另拨三百女兵扩充营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女兵们紧握刀柄的手,凡此战立功女兵,皆入金册,月俸翻倍,其家免征赋税三年。
凤翎率领女兵们山呼谢恩时,甲胄碰撞声中混着环佩叮当。这些曾被旧朝视为牝鸡司晨的女兵,此刻在太和殿上接受与男兵同等规格的封赏,她们挺直的脊梁在朝阳下划出坚毅的弧线。
当司礼太监唱到苏凌接旨时,一身月白襦裙的女子提着药箱款步而出。她未施粉黛的脸庞在朝服林立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素净,唯有腰间悬挂的银针囊随着步伐轻响。苏凌屈膝行礼时,药箱角落露出半截沾着草药汁液的《青囊经》,泛黄的书页边缘已经卷起。
苏医官。破天荒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冕旒后的目光却愈发清亮,你以金针度厄,活人无算;破南疆巫术,解将士心魔;更于军中断臂剖腹,挽回数千袍泽性命。他抬手示意,两名内侍抬着安国夫人的金匾从偏殿走出,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朕封你为安国夫人,赐金匾一方,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准你在京城开设医馆,赐济世堂御笔匾额,凡你医馆所需药材,太医院随时供应。
苏凌叩首时,发间木簪随着动作轻颤。她并未如旁人般激动谢恩,只是平静地说道:臣女谢陛下隆恩。只是开设医馆之事......
夫人不必多言。破天荒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她袖口磨出的补丁,朕知你心怀天下病患,特许你医馆可收治贫病百姓,所有开销由内帑支付。另赐你金牌一面,凭牌可自由出入宫禁,朕的御书房,你亦可随时入内——问诊。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让苏凌猛地抬头,撞进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轮到凤玲珑时,这位古灵精怪的少女竟提着裙摆跑到殿中,完全无视了宫廷礼仪。她头上还别着支蝴蝶形状的银簪,随着她的跑动在发髻上扑扇着翅膀:臣女凤玲珑,给陛——下——请安!尾音拖得又长又甜,引得殿中一阵低笑。
破天荒无奈地扶额,冕旒后的嘴角却勾起浅浅的弧度:你的信号烟花,经军械监测试,确有奇效。朕已下旨纳入军械,着工部批量赶制。他示意内侍抬上几个朱漆木箱,这些是赏你的。
箱子打开时,满殿顿时珠光宝气。南海夜明珠在阳光下流转着光晕,鸽血红宝石串成的璎珞垂着细小的金铃,还有西域进贡的七彩琉璃盏,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凤玲珑却嘟着嘴踢了踢箱子:陛下就只会赏这些亮晶晶的石头?
此言一出,殿中文武皆倒吸冷气。唯有破天荒朗声大笑,冕旒上的珍珠随着笑声剧烈晃动:那你想要什么?
凤玲珑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从他冕旒上摘下一颗珍珠,攥在手心狡黠地眨眼:臣女要这个!还要......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破天荒的龙袍袖口,还要随时都能去找陛下玩的特权!不管是御书房还是养心殿,就算陛下在睡觉,臣女也能去......
破天荒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将珍珠从她掌心抠出来放回冕旒,但若是扰了朕处理朝政......他故意拖长话音,看着少女紧张地瞪大眼睛,才笑着补充,就罚你把军械库的信号烟花都重新编号。
凤玲珑吐了吐舌头,抱着装夜明珠的锦盒蹦蹦跳跳地跑回女官之列,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封赏仪式持续到正午,当最后一道旨意宣读完毕时,司礼太监的嗓音已带着明显的沙哑。破天荒走下御座,亲手扶起仍跪在地上的苏凌,目光落在她药箱里露出的那卷《青囊经》上:夫人的医馆何时开张?朕要去讨杯开业酒。
苏凌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冕旒后的眼眸中没有了朝堂上的威严,只有如春风般和煦的暖意。她轻轻摇头,将金匾的卷轴小心地收入药箱:医馆之事,臣女想......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内侍监总管脸色苍白地奔入:启禀陛下!镇北王府传来急报,秦王爷......咳血昏迷了!
破天荒脸色骤变,玄色龙袍下摆无风自动。他一把抓住苏凌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苏凌,随朕去镇北王府!
太和殿外的日晷已指向午时三刻,金色的阳光斜照在安国夫人的金匾上,鎏金大字在光影中浮动。谁也未曾留意,凤玲珑站在女官队伍的末尾,正将一颗鸽血红宝石悄悄塞进袖中,宝石下压着半张绘制着奇特符号的羊皮纸,边角处隐约可见二字。她抬头望向镇北王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与年龄不符的深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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