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地下洞穴中，空气仿佛凝固。墨绿色的暗河无声流淌，散发森森寒气。那突然出现的枯槁老者，一语道破“永眠之眼”，如同惊雷炸响在苏芷柔与凌千山心头！
凌千山断剑嗡鸣，剑气含而不发，死死锁定老者，声音冰寒：“你究竟是谁？为何知晓‘永眠之眼’？” 苏芷柔也将宁凡护在身后，钥之光晕流转，紫眸中充满警惕与探究。
老者浑浊的眼睛扫过凌厉的剑锋与纯净的钥光，枯槁的脸上挤出一丝难以形容的苦笑，他缓缓放下残破的罗盘，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沙哑道：“老朽……不过是此地一个苟延残喘的‘守陵人’罢了。至于‘永眠之眼’……” 他目光再次投向昏迷的宁凡，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丝异常‘静默秩序’的气息……绝不会错。那是‘寂灭之墟’的看守者，也是……曾经的‘净化者’之一。”
守陵人？寂灭之墟？净化者？一个个陌生的词汇，让苏芷柔二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地是何处？‘寂灭之墟’又是什么？‘永眠之眼’为何会在他体内？”苏芷柔连声追问，事关宁凡安危，她必须弄清原委。
老者叹了口气，指了指洞穴深处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此地不宜久留，黑水泽的污秽气息虽被暗河阴气阻隔，但难保没有追兵寻来。先将这位小友安置好，老朽再慢慢道来。” 他言语间竟对宁凡的状况颇为关切。
凌千山与苏芷柔对视一眼，眼下敌友未明，但这老者似乎并无立刻动手的迹象，且对宁凡体内异状知之甚详，或许真是了解情况的关键。略一沉吟，凌千山微微颔首，剑气稍敛，但仍保持警惕。苏芷柔小心地将宁凡扶到巨石边，让其平躺。
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伸出枯瘦的手指，隔空悬在宁凡眉心之上，闭目感应片刻，脸色愈发凝重：“果然……归墟道痕反噬，核心意识冲突，识海近乎崩毁……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更奇的是，他体内似乎有某种……与之抗衡的‘秩序造物’？” 他看向宁凡的眼神，充满了惊奇与不解。
“前辈，请直言！”苏芷柔心急如焚。
老者收回手，席地而坐，望着缓缓流淌的暗河，眼中泛起追忆与沧桑之色，缓缓开口：“此地，名为‘寂灭之墟’的外围缓冲带。而你们口中的‘陨星山’、‘黑水泽’，乃至更广阔的这片死寂星域，在古老的记载中，被称为——第七遗忘边陲。”
“第七遗忘边陲？”凌千山皱眉。
“不错。”老者点头，“传闻在久远到无法追忆的时代，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归墟大劫’爆发，万物凋零，法则崩坏。方舟文明……便是那个时代试图延续火种的逃亡者之一。而这第七遗忘边陲，便是当年大劫的一处边缘战场，也是……一处被遗弃的‘试验场’和……‘坟墓’。”
“试验场？坟墓？”苏芷柔紫眸一缩。
“归墟之力，乃宇宙终极的寂灭法则，但也蕴含着‘由死而生’的渺茫契机。”老者声音低沉，“当年，方舟文明中一部分激进者，认为与其逃避，不如尝试掌控乃至利用归墟之力。他们在此地建立了秘密实验室，也就是你们之前误入的遗迹，进行各种禁忌实验，包括……剥离、培育、甚至尝试控制‘清道夫’这种归墟衍生物。”
“噬灵盟便是这些激进者的后裔？”凌千山冷声道。
“是，也不是。”老者摇头，“最初的实验或许源于对文明的绝望探索，但后来，部分人彻底沉沦于归墟的力量与毁灭欲望，堕落成了真正的‘噬灵者’，也就是如今的噬灵盟。他们背叛了方舟文明最初的‘火种’协议，妄图通过吞噬万物，成为归墟的一部分，获得所谓的‘永恒’。”
“那‘永眠之眼’和‘寂灭之墟’又是怎么回事？”苏芷柔追问。
“‘清道夫’并非单一存在，而是有等级之分。”老者解释道，“‘永眠之眼’便是其中极为特殊的一个。它并非纯粹的毁灭者，传说其核心蕴含着一丝源自归墟本源的‘绝对静默’秩序，曾是方舟文明某位大能试图创造的、用于‘安抚’甚至‘封印’归墟暴动力量的‘净化单元’原型。但实验似乎失败了，‘永眠之眼’失控，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被封印在了‘寂灭之墟’的最深处。而‘寂灭之墟’，便是封印它的核心区域，也是这片遗忘边陲归墟之力最浓郁、最危险的地方。”
他看向宁凡，眼神复杂：“老朽在此守陵万载，便是奉命看守‘墟眼’封印，防止噬灵盟或其他存在惊扰‘永眠之眼’，酿成大祸。却不知，此子如何得到了它的一部分核心，还引动了归墟道痕反噬……这简直是……”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苏芷柔与凌千山听得心神震撼，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到如此古老的秘辛。宁凡体内的核心，竟是用来“净化”归墟的失败实验体？
“前辈，可知如何救他？”苏芷柔最关心此事。
老者沉吟片刻，缓缓道：“归墟道痕反噬，寻常丹药功法无效。唯有两种可能：其一，以绝对的力量，强行磨灭道痕，但至少需化神以上修为，且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连同他的神魂一起湮灭。其二……”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洞穴更深处，“引他进入‘寂灭之墟’，借助‘永眠之眼’本体的‘静默’秩序，或可中和、乃至掌控他体内的道痕与核心。但……墟内危险重重，封印之地更有噬灵盟重兵把守，九死一生。”
进入寂灭之墟？苏芷柔与凌千山面色凝重。这无疑是虎口拔牙。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凌千山沉声问。
老者摇头：“老朽无能，只能看出症结，无力化解。而且……时间不多了。” 他抬起枯手，指向暗河对岸洞穴深处，“‘墟眼’的封印近年来越发不稳，噬灵盟的活动也愈发频繁。据老朽推算，下一次‘墟眼’周期性波动活跃期就在三日之内。届时，封印最为薄弱，噬灵盟必定会大举进攻，试图彻底释放或控制‘永眠之眼’。若被他们得逞，不仅这片星域，恐怕更大范围都将陷入浩劫。”
三日！危机迫在眉睫！
是冒险进入绝地寻找一线生机，还是眼睁睁看着宁凡被道痕吞噬，并坐视噬灵盟阴谋得逞？
苏芷柔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的宁凡，紫眸中闪过决绝。她抬头看向凌千山，无需言语，眼神已说明一切。
凌千山握紧断剑，剑意冲霄：“纵然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
老者看着二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化为凝重：“既然你们心意已决，老朽便助你们一臂之力。我知道一条通往墟眼封印附近的隐秘路径，可避开大部分巡逻。但最终能否成功，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他顿了顿，看向宁凡，补充道：“在此之前，需先稳住他的伤势。老朽有一套秘传的‘安魂镇煞’指法，或可暂时压制他体内暴走的道痕，争取一些时间。”
绝境之中，一线微光乍现。前路是更深的地狱，还是绝望中的转折？抉择已下，唯有前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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