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抬起头，双眼全黑，嘴角咧开。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话音未落，她七窍中喷涌出的黑气猛然收缩，汇聚于头顶，凝成一道扭曲的人形轮廓。那影子没有五官，只有两团猩红的光在眼窝处跳动，身形由浓雾缠绕而成，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血魔虚影缓缓抬起手，指向金小小，一股阴寒顺着空气蔓延开来。
大殿内的温度骤降，几名靠得近的弟子双腿发软，几乎跪倒。
金小小站在原地，左手腕上的残剑录铁环微微震颤，屏障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被缓慢抽离，像是有无数根细线从经脉里往外拉扯。她的呼吸变得沉重，额头渗出冷汗。
“系统！”她在识海中喊。
【警告！高浓度魔毒与蚀心丹共鸣，形成法则级侵蚀——】
“有没有办法切断？”
【除非你能用更高阶的法则覆盖它！否则三息之内，你的灵力会被完全吞噬。】
金小小咬牙，强迫自己冷静。她闭上眼，用空间剑心感知周围灵力流动。那股吸扯之力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有节奏地起伏，每一次波动都伴随着林岚胸口黑纹的明灭。这是毒与魔的共振，像是一首扭曲的咒语，在不断加固血魔虚影的存在。
她睁开眼，目光扫过林岚，又落在那道虚影上。
不能硬拼。
必须打断它的连接。
就在这时，凌尘子踏前一步，长袖一挥，沉声喝道：“列阵！”
数名长老迅速响应，各自站定方位，手中灵光闪动，五行封印阵瞬间成型。金光交织成网，朝着血魔虚影压去。
可就在阵法即将笼罩目标的刹那，黑雾翻滚，血魔虚影抬手一挥，五道血线射出，精准击中阵眼。金光剧烈晃动，一角崩裂，整个阵势瞬间失衡。
凌尘子眉头紧锁，却没有再下令强攻。他知道，这种级别的魔化已经超出常规压制手段的应对范围。
大殿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金小小。
她站在风暴中心，屏障已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指尖微微颤抖。但她没有后退。
“系统，”她再次开口，“你有没有存下我过去三年在幻境里用过的空间法则碎片？”
【有。但那是虚假体验中的数据，很多是错的。】
“把所有正确的部分提取出来，拼一条路径给我。”
【你疯了？那些碎片连在一起会引发识海震荡，轻则昏迷，重则神识撕裂！】
“我没时间了。”
【……】
片刻沉默后，系统的声音重新响起：【接入中。警告：强制同步开始。】
金小小眼前一黑，随即无数符文在识海中炸开。那些是她曾在幻境中经历过的空间轨迹——斩断山峰的弧线、穿透云层的直线、绕过禁制的螺旋……每一道都带着真实的法则波动，却被系统标记为“模拟误差”。
现在，这些碎片正被强行重组，连成一道金色的轨迹，从她的意识深处延伸而出，直指血魔虚影与林岚之间的连接点。
那不是实体，而是一缕看不见的因果线——维系着魔影与宿主的唯一纽带。
“原来如此。”她低声说，“空间不只是切割，还能斩断时间的延续。”
她抬起右手，灵力凝聚于指尖，顺着那道金色轨迹引导而去。残剑录铁环发出嗡鸣，屏障彻底碎裂，但她不再设防。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击之上。
剑尖划出一道弧光，不攻人，不破阵，而是精准地斩向空中某一点。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血魔虚影的动作戛然而止。它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出现了一道无形的裂口。紧接着，整个身躯从内部开始崩解，如同沙塔遇水，层层剥落，化作灰烬飘散。
林岚浑身一震，张口喷出一口黑血，重重跪倒在地。香囊滚落，红色粉末洒了一地。
金小小膝盖微弯，差点撑不住身体。她扶住旁边一根石柱，喘着气，手指抠进石缝。刚才那一斩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经脉空荡荡的，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这次……真的要罢工了……核心模块过载……】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传音符。
“你做了什么？”金小小问。
【醒界模块启动……把储存的法则碎片转化成现实豁免权……帮你斩断了那玩意儿和现实的绑定……】
她的呼吸一滞。
“代价是什么？”
【……一天内无法提供任何功能。再敢这么玩命，下次我不救你了。】
话没说完，虚拟光屏熄灭。识海恢复寂静，再也没有那个总是毒舌吐槽的声音。
金小小靠着石柱，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直。她一步一步走到林岚面前，低头看着这个曾经踩着她名字往上爬的人。
林岚跪在地上，头低垂，头发遮住了脸。她的手还抓着香囊的一角，但已经没了力气。
“你的路，走到头了。”金小小说。
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句陈述。
林岚没回应，肩膀轻微抖了一下。
金小小转身，走向大殿中央。风从门口吹进来，卷起她的衣角。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残剑录铁环，轻声道：“辛苦了。”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凌尘子和其他长老。
没有人说话。
但有些人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怀疑，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迟来的认可。
凌尘子站在高台边缘，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没有移开。他没有下令押人，也没有宣布裁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
金小小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空虚的经脉和疲惫的身体。她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但她也清楚，真正的路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识海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波动。
不是系统的声音，而是一种更原始的数据流，像是被遗忘的备份，在黑暗中悄然运行。
她来不及细想，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冲进了大殿。
金小小转头看去。
来人穿着天一门执事服，手里捧着一块漆黑的玉牌，脸色苍白。
“掌门！”那人单膝跪地，声音发抖，“守漠寺急报——西部魔域裂缝……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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